“嗯?”
就在此時,楚寧月心中輕疑一聲,因為她種下的神識印記,有了些許反應。倒不是那暗中尾隨她至此的黑衣女子,有了什麼動作,而是後者心境忽然有了巨大波動,致使神識不穩。
楚寧月朝著黑衣女子所在望去,卻見她的目光,此刻鎖定在比鬥台上的乾瘦男子身上,眼神之中儘是複雜,似乎與之相識。而下一刻,當楚寧月看到,場上的乾瘦男子,忽然間朝著場下黑衣女子所在方向望去之時,心中更加篤定。
“七師弟!”
乾瘦男子耳中,隻聞得這一聲傳音,而傳音之人,刻意在傳音之後,留下線索,供其循蹤,所以其一眼便發現了人群之中的黑衣女子。
隻是無論是乾瘦男子,還是黑衣女子,兩人此刻身上皆有化相之術,隱去了原本的樣貌。黑衣女子之所以能夠認出乾瘦男子,全然是因為認得後者所用的三階寶器,還有他出劍之時,動用的的確是懸劍門的功法。
這一點旁人些許看不出來,但是自己這個掌教親傳,卻是能夠看出。
當日懸劍門大亂之時,七師弟正在山下遊曆,並未趕回宗門,因此才逃過一劫。卻未想到,他竟會出現在此,卻隻是一名木牌武者。不過想想也是知道,七師弟並非武道中人,應是今日剛剛恢複修為,所以他是木牌也情有可原。
自己與這位七師弟,素來交好,屬於懸劍門之中,除了師父之外,最為親近之人。今日相見,定要與他好好敘舊一番,雖然懸劍門已經不在,但是懸劍門的傳承,卻不能斷在自己兩人手中,這是自入門那一刻起,便應有的責任。
乾瘦男子聞聲入耳,一瞬分神,西門高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心念一動之間,一道淩空氣勁,已朝前者心門攻去,他此刻雖然已經失去兵刃,但也因為不必負重,使得速度更快。
加之他乃是以世俗武林之身,混跡江湖多年,偶然入武道,因此所習的武功本就繁多,並不拘泥於刀法一路。此刻無刀在手,威力雖有減弱,但不過是功法的切換,並未傷及根本。
“砰...”
隨著一聲悶響傳出,西門高的氣勁,撞擊在乾瘦男子身前三寸的護體氣罩之上,後者紋絲不動。在武者眼中,便如此人擁有先天罡氣一類的功法,正麵接下此招而毫發無損,但實際上卻隻是利用了修士手段。
這乾瘦男子的修為不過是凝氣中期,其攻擊手段西門高雖然無法防禦,但是其防禦手段,卻無法防住西門高的攻擊。而這一招,後者之所以失利,卻是因為這一招他刻意有所保留,其目的便是為了讓此人放下戒心。
乾瘦男子方才隻是一瞬分心,這種時間根本不足以施展威力強勁的絕學,即便可以偷襲得手,也隻會讓對方更加戒備,這不是西門高應該采取的取勝之道。
“這第二劍,可開山。”
乾瘦男子再度出聲,此刻雖然極力營造出高手風範,但心中已經對西門高頗為憤怒。方才若不是那道傳音,他此刻恐怕已經以修士手段,直接出手鎮殺眼前之人。
可是此時,他心中既要求名,亦要求安穩,他想要弄清楚對自己傳音的女子,究竟是誰。所以此刻開口之間,又將心中殺意壓了下去,決定按照一開始的方針,將西門高重傷,然後再對他認輸,說上一句後生可畏。
“嗡...”
長劍揮出,一陣翁明之聲響徹四方,然而這一劍卻非遠攻,而是近擊。乾瘦男子這第二劍,為的便是重傷西門高雙腿,使其無法規避第三劍,所以其出手之間,以施展懸劍門功法加持,化為三道殘影,預判西門高退路而去。
懸劍門屬丹青天下修士一脈,乃是世俗王國不入流的宗門中,罕有的劍修宗門,而道者劍修與武道劍者卻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前者修至大成,可禦使無數飛劍,同時以一敵萬,千裡之外取人首級,乃是以麵破全之術。
可武道劍者修至大成,雖也可幻化萬千劍氣,以對眾敵,但劍氣之中卻有強弱之分,主次之彆,前方蓄勢,隻為終端而發的至強一劍,追求的乃是一劍破萬法。所以其本質,乃是以點破麵。
這乾瘦男子,乃是懸劍門當代第七位真傳弟子,修的乃是道者劍修一途。而其如今凝氣境中期的修為,實力皆在飛劍之上,唯有禦使飛劍,使得長劍離手,方才是最佳亦是最強的攻擊手段。
可是他此刻偏偏又不能太過顯露修士手段,因為武道劍者,便是修至五境,也做不到凝氣境劍修的淩空禦劍。但這樣一來,他所能發揮出的實力,便受到了大大的減弱,這就好比一個擅長遠程攻擊的人,非要與人近身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