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將軍在說到庸脂俗粉四字之時,眼神不加掩飾地朝著右側黑霧之中的人影望去,說話之間底氣十足,似乎根本不將眼前兩人看在眼內。
“這便無需將軍提醒了,倒是小女子要提醒將軍,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為了一群凡夫俗子疲於奔命,當真值得麼?”
“人生在世,總是需要一些操守,我既答應了故人守著這玄甲軍,便不會食言。更何況,我若是一個將諾言看得無足輕重的人,你們閣主如今還有命在麼?嗯?”
玄甲將軍話音至此,那柄入地三分的佩劍,立時破土而出,揚起一地沙塵。而沙塵過後,黑霧儘散,玄甲將軍雙手抱劍,朝著城主府內而去,卻在走出七步之後,抬頭看向天空殘月。
半息過後,忽然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胸口輕輕敲了一下,而後卻出聲道:
“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自會完成。”
.....
同一時間,司空晉與兮夜公主兩人,緩步朝著城外而去。他當然不會蠢到,此刻帶著此女,重回城西賭坊。至於賭坊之外那些玄甲軍以及修士,他倒是沒有半分擔心,因為這些人的實力,根本不會對楚寧月造成威脅。
即便他們當真想不開,衝入地下鬥場之中,自己這位楚道友也會出手料理他們。而屆時,他們隻會將楚道友,看做神秘修士之中的一員。
至於楚道友如何脫身,這便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了,無論是盟友還是朋友,關心是一回事,對於其能力的信任卻是另一回事。他很相信楚寧月的實力,所以無需做到麵麵俱到,這無非是浪費時間。
兮夜公主一直跟在司空晉身後,兩人一路無話,直到臨近關閉的城門之時,眼前光景物換星移,直接出現在了城門之外,她才終是開口問出了一句。
“楚上師無礙吧...”
“怎麼?你不相信她?”
司空晉對於身後女子,沒有一絲好奇,雖然對於她的遭遇感到一絲同情,但那也隻是路人的視角,不會感同身受,更不會如同楚寧月一般,生出什麼想要將她收到殘陽宮的念頭。
“相信。”
兮夜公主說出這兩字時,斬釘截鐵,頗為真誠,隻是她對楚寧月如何想,司空晉卻不放在心上。他如今想要的,隻是找一處安靜所在,等到翌日天明,屆時臨泉城自有動作,那時亦可與楚寧月會麵。
在這之前,他隻想安靜冥想,並不想在身後女子的身上,浪費太多心神。
“既然相信,便無需擔心。”
話音落定,司空晉繼續前行,神識卻鎖定在身後女子的身上。倒不是想要觀察其神色變化,隻是不想再生出什麼變故,乾擾到自己明日交付委托。
兮夜公主望著眼前緩步前行的老者,此刻心中無奈,卻也隻能選擇跟隨。這無關信任與否,而是因為她看得出,此人視自己如草芥,沒有理由故意設局針對自己,他既帶著自己離開城主府,必是另有原因。
眼下無論這個原因是否與楚上師有關,自己都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與其亂撞,倒不如順其自然。
隻不過,她本想將城主府之事,告知給眼前之人,如此也算是告知給了楚上師。不過眼下看來,對方卻是沒有知道此事的興趣,自己自然也不必自討沒趣。
此行城主府,達成的約定十分簡單,兮夜公主拿準了玄甲軍不想虛耗軍力,插手玄霜之亂的心思。所以便與其約定,一旦玄霜王室內部生變,玄甲軍不可偏幫任何一方,立場需保持中立。
而以這一點為基礎,故布疑陣,亂敵心機之法,對於潛伏於玄霜聖主麾下十餘年的兮夜公主來說,並不困難。所以最終與玄甲軍達成共識,日後玄甲軍在不傷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會對其進行一定情報資源上的傾斜。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一個條件。而這個條件很奇怪,至少對於兮夜公主來說是這樣,這個條件,便是玄甲軍統帥要與她一同見一見,前來接她離去的同行之人。
這當然是一種試探,但若以這種試探的情報作為條件,未免太過兒戲。這件事背後的原因,始終讓她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