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自己雖然不想他死在旁人手中,但也並不將對方當做朋友。所以此刻,並不擔心對方的死活,而是為眼前這兩名年輕人的介入,感覺到棘手。
並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而是因為他們背後的勢力。雖然這勢力素來避世,不問江湖,但其實力卻是冠絕天下,其中臥虎藏龍無數。
如若這小小山村之中,當真有他們在意的秘密,亦或者許老鬼的存在,已經足夠引起書山的重視,那今日之局,將會大為不利。
“我們來此自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不勞閣下費心。”
綠衣女子淡淡開口,但眼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自己三人,皆是自幼便拜入山門,從此與世隔絕,不問世事。
所學所聞,皆是師門所授,知君子之行,曉君子之義。然而如今卻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需得割舍往日所學。更何況,學習道理易,實踐道理難,事情一旦關乎自己,便很難維係平衡。
若活一人需殺一人,而此二人皆與自己萍水相逢,那平日裡自有分斷。可若其中有一人,乃自己至親之人,在意之人,此事卻難免會另當彆論。
“不錯,我與師姐此行,隻代表個人立場,無關師門。”
綠衣青年亦在此時笑著開口,可對於在場之人來說,卻是一句提醒。這一句話落入麵具老者耳中,立時讓他心中放鬆了幾分,因為若此事沒有書山介入,倒是簡單許多。
可是他的這句話,雖然對於白須老者三人而言,乃是有利之事。可是對於紅衣人而言,卻是失勢之舉,相當於變相削弱了他們的實力。
隻不過,他亦知這綠衣男女的底細,不敢輕易得罪,所以隻得搶先一步,阻止事態繼續朝著自己預想之外發展。
“世人皆知,玄機門掌陣雙絕,更擅觀星仆算之術。卻不知玄機門主之陣法,相較我這位小友如何啊?”
紅衣人說話之間,綠衣青年的目光,亦落在了白須老者身上。前者所在師門,其實最聞名於天下的,並非武學造詣,而是博覽群書。
他們兩人,雖然隻是書山外門,但對於武林之事的見識,亦比得上一些江湖門派之中的長老。玄機門三字入耳之間,這綠衣青年便已心中有數。
而其開口之間,先是微微作揖一禮,隨即便是婉轉之言。
“玄機門當年勾結西疆魔教之事,雖記錄在案,但亦有可疑之處。而師者每每講述於此,皆會為許前輩之作為,感慨一聲,又歎無緣相見。
如今晚輩得見昔日玄機門主,實屬幸事。前輩身上有傷,我二人若與前輩切磋武藝,未免有傷風雅。不知可否請前輩指點晚輩陣道一二,亦算成全晚輩,代師者拜會前輩之心。”
話音落定,其言下之意,在場之人無人不明,隻是各有所思。方才短暫交手,紅衣人已能看出,這兩名書山弟子的功力雖強,但卻終究敵不過玄機門主。
若是能以陣法之道,牽製住對方,那麼待自己援軍一到,以多淩寡之下,對付其他兩人並不是難事。自己日月盟的陣法,雖然不適合對付速度型武者,但另一方人馬之中卻有克製之道。
至於那紫裙女子,莫說她此刻好似已經受傷不輕,便是全盛,自己一人也足矣拿下。
而麵具老者此時,心中則對這綠衣青年嗤之以鼻,不但厭惡他這種說話的方式,更是厭惡他的為人。眼下分明是想要牽製住許老鬼,與日月盟這些家夥同流合汙,卻又想要一個好名聲。
不過眼下之局,已然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若是繼續留下去,恐怕對自己不利。可是若就這般離開,卻又終究有些舍不得。
隻是他並不知道,早在自己開始思索之際,眼下的兩名陣師,便已經開始了對決。兩人舉手投足之間,不過是以內息改變了周圍些許細節,但陣法與陣法之間的較量,卻已經開始....
“哎...”
畫舫之上,化神錦衣少年的楚寧月,此時正以神識籠罩方圓十裡。自方才天空之上的信號發出之後,山村方向便陸續有人朝此趕來。
隻不過這些人的速度,實在難以恭維,若這些人早些趕到,自己也不必在此繼續糾纏。
等待,總是讓人感到無奈,但等待同時也會創造契機。楚寧月此時,周身的行動力,已然恢複了九成,除了因為站得太久,身體的自然反應之外,已經完好如初。
隻是她多次嘗試之下,卻仍舊是無法施展遁術,隻得在畫舫之上移動,找尋一個視覺死角,觀察岸上動向。
她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便是岸上之人悉數交手,不可開交,而那時自己便可以離開。殊料這些武者,交手之間大多以攻心為主,進展實在緩慢。
若不是自己擔心,貿然暗中出手,會被對方所察,引起眾人關注甚至聯手,她早已離開了此地。但眼下,她卻知道自己終於要等到了這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