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算儘又能如何?今日注定無人能救你!”
一聲嘶吼,忽自營地深處響起,隨後一道人影,便伴隨一陣血光,倒飛而出。落地之時,狼裘染血,昔日一寨之主,今日虎落平陽。
“成王敗寇,一念之間,如今便下結論,是否言之過早了?”
白發老者落地之間,踉蹌起身,身上雖然十餘處刀傷,但卻並不致命。此時手中寶刀飲血,於夜色之下,泛起微弱紅光,雖有下風之實,卻無下風之相。
“哈哈哈,好個成王敗寇,一念之間。你今日暗子皆已被我拔除,心腹親信亦儘數歿於此役,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如何翻盤?”
隨著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此刻位於營地之中的道袍青年,忽然麵色微變。因為他隻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此時的他,因為視覺死角的緣故,被巨大篝火擋在其後,以至於眾沙匪無法捕捉到他的存在。至於楚寧月與青衫公子,則是混跡在在一旁長桌昏迷不醒的眾沙匪之中,被眾人忽略。
“哼哼,你當真覺得,老夫占據此地數十年,隻有眼下這些底蘊?”
白發老者此時單手提刀,看向眼前的十餘人,眼中儘是輕蔑之意。仿佛真是成竹在胸,有什麼底牌沒有施展。
隻可惜,他的這番話術,也許可以欺騙一般的幫眾,卻是無法欺騙今日這場政變的發動者。因為此人在發動之前,便早已了解了一切。
“你該不會是將希望,寄托在你那個孫女的身上吧?她雖然憑借幾分姿色,被少城主看上,但也不過是少城主的妾。
你覺得在老城主心中,究竟是他兒子的妾重要,還是我淩家重要?”
藏身在篝火之後的道袍青年,聽到中年男子口中的“淩家”二字,腦海中那些殘破的畫麵,終於交織在一起。他此刻想起了,這說話的男子是誰。
但更讓他在意的,卻是對方口中吐出的信息。
孫女,被少城主看上,做妾?
以自己對那丫頭和少城主的了解,這兩人斷不可能走到一起,且不說那丫頭的心性,根本不會安生做什麼少城主夫人,單是那位少城主,便不可能娶妻,更不可能娶妾。
原因很簡單,自己知道一幢凜風城城主府的大秘密,所以自己可以肯定,這件事情不會發生,除非...少城主換了人。
“不會...雖然凜風城沒落,但若南域發生大規模動亂,江湖上不可能毫無聲息。”
不多時,道袍青年便推翻了自己心中的大膽猜想,因為城主府在凜風城根深蒂固,不可能無聲無息間,被其他勢力取代。
然而下一刻,他聽到的言語,卻更為震撼...
“淩家?如今的淩家,不過是城主府養的一條惡犬而已。”
眼下眾人,並未察覺道袍青年的存在,所以他此時心中頗為複雜,因為消息接二連三的衝擊,使得他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自己不過是離家三年,凜風城如何便會翻天地覆?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故意在自己麵前演戲,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在自己離去的三年之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當年淩家在凜風城,雖然算不得第一家族,但也算是前三。可是後來,因為一處古墓的緣故,父親身受重傷,家族精銳折損大半,從此淩家沒落。
可是因為自己與少城主相交莫逆,所以淩家一直受到城主府的照顧,這也是自己安心離開淩家,外出尋藥的原因。
可是這才短短三年時間,如何竟發生了這般變故?以父親的心性,即便有心剿匪,也不會用間,更不會讓淩家歸附城主府。
難道,是父親出了什麼意外?!
心念至此,道袍青年心境立時產生一陣劇烈波動,對於大局的理智,此刻迅速被對至親的擔心所取代,沉聲開口的同時,自篝火之後走了出來。
“木先生,三年未見,彆來無恙。”
三字入耳,中年男子麵色微變,因為這個名字,自己已經棄用多年。如今還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已經多半不在人世,加之此子的聲音有些耳熟,這就讓他更加在意。
畢竟,自己當年做了那樣的事,這個名字,便如同那段過往一般,不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