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儘,華陽初上,荒山之中,卻仍舊迷霧縈繞,一片淒涼。楚寧月獨自一人,行走在山道之中,但此時的她,麵色卻有些難看。
自然不是因為周圍的迷霧,對她這位修士產生了什麼影響,而是因為即便沒有這些迷霧,她也無法順利找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原因隻有一個,當日她是追擊白發狼首,所以才橫穿了數個山頭,來到此地。如今想要回到最初的山寨,的確不是什麼簡單之事,可以說是無異於大海撈針。
若不是她記得大致方向的話,恐怕至今還在據點所在的山頭亂轉,徒勞無功。
“失策。”
楚寧月輕歎一聲,隨即施展遁術,身形離地而起。她如今無法判斷道路,雖說理智之上清楚,並不是因為這些迷霧,但在內心層次,卻還是覺得這些迷霧,擋了自己的視線。
可是其施展遁術,唯一的變化,便是眼前的迷霧不足以觸及這個高度,至於來時的路,卻仍舊記不起分毫。
無奈之下,楚寧月隻得施展遁術,朝著自己記憶之中的方向飛去,想著至少先走出這座山頭。
不多時,楚寧月安然落地,眼前迷霧已散,擺在她麵前的,乃是光明大道。路上黃沙依舊,華陽當空,更有微風拂過,相對於荒山絕景而言,如同黑暗中的光。
可是她此時的麵色,卻更加難看了幾分,她知道自己如今就連方向也是錯了。雖然自己並不記得,追擊狼首之時的細節,但卻記得始終是在崎嶇山路之中,從未到過這種地形。
“罷了...”
楚寧月知曉,以自己如今對南域地形的了解,即便重新返回此山,也未必能夠找到當日的山寨所在。眼下自己能做的,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是緊接著,她便又陷入了另外一幢困境之中,那便是沒了便宜師兄和道袍青年引路,她又要麵對南域黃沙,不知前往何處。
唯一不同的是,她昨夜於山寨之中,可謂酒足飯飽,不必再為體力不足而擔憂。
正當楚寧月漫無目的,行走在黃沙之上,甚至連一條有車馬痕跡的路也未曾尋到,心生無奈之時。其耳中,卻忽然間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使得其眼前一亮。
“駕,駕!!”
若是行至此處的商旅,聽到這等馬蹄之聲,恐怕第一個反應,便是自覺倒黴。因為在這黃沙之中,能夠準確出現在這種荒無人煙之地的,除了沙匪之外,也再沒有其他的可能。
可是楚寧月不同,她此刻最想要看到的,便是沙匪。因為隻要找到沙匪,她就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地形的線索,從而找到最初的那座山寨。
憑借狼首的名聲,即便不是同一夥沙匪,想必也不會太過陌生。
然而下一刻,她便明白了何為天不遂人願,因為其神識已然看清了三名來者的穿著。這並非是什麼沙匪的打扮,雖說人不可貌相,但若是沙匪穿成這樣出來打劫,那此地的風情可當真....
這三名策馬之人,皆都身穿一身灰衣,頭戴布冠,雖是策馬而行,但身上卻無半分風塵。隨著三人靠近,楚寧月細看之下,更是發現這三人的手掌,皆不似先前沙匪那般,手生老繭。
而且若非修士,常年於風沙之中來往,受烈陽曝曬,其膚色定然古銅黝黑,不會如這三人一般白淨。所以這三人,多半不是沙匪一流。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楚寧月心中有些失望,不過也是決定攔下三人,至少可以問出距離此地最近的城鎮,打探更多消息。
“籲...”
三人原本策馬向前,因為坡地的緣故,並未看到楚寧月。如今乍然發現前方有人攔路,當即勒住韁繩,阻止坐騎繼續前行。
不得不說,這三人的騎術皆是不錯,否則此時以坡地之故,怕是真要撞在楚寧月的身上。而楚寧月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看著三人,乃是憑借神識,倒是漏算了這一點。
“你這少年郎行事如此魯莽,可知貿然攔馬,十分凶險?”
三人之中,較為年輕的人,走上前來,望著楚寧月。而後者注意到,這三人下馬之後,姿勢竟是出奇地一致,皆都是一隻手拖在丹田,另一手負在身後,頗為古怪。
而當楚寧月注意到對方的說辭之後,便更加覺得費解,因為正常人被攔住之後,首先應該要詢問的,應該是“你是何人,攔我何事?”。
更何況,此地荒無人煙,怕是大半人被攔住之時,根本不會停下,而是選擇衝過去,或者直接動手。像是這三人,非但下馬,更是第一時間教育對方的,實在罕見。
見楚寧月默不作聲,三人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不多時便發現了她腰間纏著的繃帶,還有錦衣之上的血汙。其中一人,不禁眉頭微皺,而另外一名年紀較大之人,則是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