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兩人,一人遊曆南域,闖下諸多禍事,我每每前往尋他,總是慢了半分,但眼下應該性命無虞。而另外一人.....”
楚寧月言至此處,刻意停頓,為的便是試探眼前的灰衣中年,究竟掌握多少信息。因為自己給出的信息已然夠多,如果他知曉自己以青衣少年的身份,所做之事,便定然會知道自己口中暗示之人。
而若對方不知情,自己給出的信息,也足以讓柳瘟,給出他及時的反饋。
然而,楚寧月卻是低估了眼前之人的城府,這灰衣中年人,麵上沒有絲毫起伏,雖然看得出他在思考什麼,但卻看不出端倪。
三息過後,其再度開口,語氣如舊,仍是詢問...
“另外一人如何?”
隻是他想不到,楚寧月的回答,會是如此,更加無法判斷,對方所言是真是假。
“如今的風鳴院,立場不明,我無法判斷告知你那人身份,對他而言是好是壞。所以在我清楚心中疑惑之前,那人的身份,恕我無法告知。
我能夠說得是,一旦那人身份公之於眾,風鳴院便隻剩下兩個極端選擇,要麼非救不可,要麼暗中必殺之。”
言至此處,楚寧月不再開口,而是留意柳瘟的神色。這灰衣中年,城府頗深,但是柳瘟卻並非如此。而楚寧月之所以與對方說這些,並非是因為輕信於人,也並非故弄玄虛,而是有她的考量。
其實從一開始簡單幾句的試探之中,楚寧月便決定相信灰衣中年,或者說是相信柳瘟的說辭,不會刻意隱瞞自己。
也就是說,這位灰衣中年,的確是剛剛出關,而且就在這幾日之間。因此他定然不知便宜師兄,被淩家之人擒下之事,更加不會帶有立場。
而自己如今需要的,正是一個地位足夠,且能擾亂風鳴院死水之人。自己原本打算去做這個人,但眼下,已然有了比自己更加適合的人選。
所以,自己如今要做的隻有一點,不是將所有信息,完全告知給對方,期望對方相信自己。而是在對方的心中,種下疑惑與未知,勾起對方的疑心,然後讓對方主動去了解其他信息。
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對方,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努力,而不是憑借自己一麵之詞,和那塊書山內門信物,推動一切。
“軒兒,看來你這位朋友,並不簡單呐。”
不多時,灰衣中年回過身去,看向柳瘟,吐出此句。而後麵上神色緩和,心中卻是沉靜如水。他很清楚,自己這些年來閉關,風鳴院之內,定然變化諸多。
便是當年那一戰,風鳴院與城主府,可謂是結了死仇,即便城主府忌憚天啟五院之名,也不會如此相安無事。或者說,風鳴院如今的立場,不會是中立,而是會站在城主府的對立麵。
可是自己看到的,卻並非如此,所以才第一時間意識到,如今的風鳴院,已然不是四年前的風鳴院。包括這些年來,給自己送飯之人,帶來的外界消息,都不一定是完全真實的。
關鍵不在於外界發生了什麼,而是在於彆人想要自己知道什麼。
因此,如今唯一能夠相信的,就隻有當年這位小師侄,隻有麵對他時,自己才敢完全放心與信任。那麼,從他口中得到的信息,定然不會偏離事實。
所以灰衣中年剛一出關,便第一時間外出,找尋柳瘟下落。正好迎上剛剛離去,前來報信的兩名風鳴院學子,於是確定了此間客棧。
卻未想到,會遇到眼下的一幕....
看來,風鳴院之內,的確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暗潮湧動,萬不可打草驚邪。
“三師叔,這信物....”
柳瘟此時,隱約間感覺到了三師叔對於眼前蓑衣少年態度的轉變,但他此刻還不知是否能夠相信眼前之人,所以他想要從三師叔口中,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信物是真的,但...我想楚小友,應該並不是真的想要加入風鳴院吧?”
得到信物為真這個答案,柳瘟心中已然滿足,知曉蓑衣少年沒有欺騙自己。更是聽出了,他認得先前相助自己與三弟的青衣少年。
即是如此,即便他的行為,仍舊可疑,但在如今的風鳴院之中,已算得上是可信之人。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的確,我的目的隻有救人。”
楚寧月此時淡淡開口,但在心中已然有所猜測,知曉眼前的中年人,應該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所以她沒有隱瞞自己的動機,對於天啟五院,她的確沒有絲毫興趣。
“既是如此,可否隨我回風鳴院,演一出戲?”
話音落定,中年男子將手中玉佩送出,重回楚寧月之手,而後者,此時則是望著對方。知曉此刻,情形已然發生變化,而自己會多出一個盟友。
所以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