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之內,司徒奇的聲音驟然響起,震懾四方。先前的他,一直裝作酩酊大醉,於暗中觀察今夜之局諸般變化,這既是對南宮家的試探,也是對楚寧月的試探。
可是如今發生之事,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範圍,若自己繼續沉默下去,事情將會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司徒奇現身人前,開口之間,亦是施展了內勁加持,隻是如今在場之人,雖不能說是風鳴院之中的全數精英,但也算得上是三大陣營之一半數的精英所在。
雖然司徒奇偽裝得頗為仔細,但卻無法掩蓋實力之上的不足,他如今雖自生死玄關之中破關而出,但實力卻是因為傷勢未愈而有所下降,不比當年。
以他如今五品上境的實力,一聲出口雖然聲浪浩大,但若說僅憑一句話便向要鎮住全場,卻還是有些牽強了,因為此地也不乏五品。
“嗬嗬嗬,司徒教習,方才此子的確與那人不清不楚,我看眾人如今所言不無道理,如何便成了你口中的扭曲是非啊?”
眼見司徒奇現身,場中唯一的老者,發出一陣略帶幾分森冷的笑聲,而後緩緩出聲。聲音雖然不大,卻隱約間有壓製司徒奇之意。
風鳴院內,設有一山長,兩司業,一學丞,八博士,而後才是諸般教習。雖然職務排布,並非單純憑借武力,但武力卻同樣也是一項重大的評定標準。
因此這位董博士,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卻仍舊有著不弱的實力,隻不過因為多年不曾動手,在經驗之上頗為落後,若是當真動起手來,與司徒奇應在四六之間,稍遜一籌。
不過今日,乃是南宮家的主場,而此地隻有司徒奇與楚寧月兩名外人,所以在董博士看來,司徒奇斷然不敢動手,而他今日若是不動手,便無法保住楚寧月。
若他動手,自己等人便可群起而攻之,屆時他實力恢複了幾分,便能輕易試探而出,亦算是為今日這場夜宴,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好個顛倒黑白,賊喊捉賊!董博士,你敢說先前那奉劍行凶之人,與你沒有關連麼?”
“你說什麼?!”
董博士聞言之下,有些沉不住氣,他之所以急著將罪名按在楚寧月的身上,便是想要遮掩此事。那奉劍之人,的確是自己安排,但從他第二次進入主廳開始,事情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如今那人以陣法,殘害眾多風鳴院之人,儼然已是成了公敵。自己自然是不願與他扯上關係,即便台麵之上,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自己安排的。
再者,此地是南宮府,想要查一個人的身份,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南宮二公子卻未必會擔今日之責。因為自己的安排,並未事前通知於他,一旦他想要平息此事,便有可能將臟水潑到自己身上。
即便他因為盟友的關係,沒有將臟水潑向自己,便是濺到了自己,也是自己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如今正確的選擇,不是與司徒奇對質,而是將水攪渾,不給其對質的機會。因此董博士麵色一變,裝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便是直接朝著司徒奇撲去。
他知道,這樣做雖然會引起旁人的懷疑,但他們沒有立場幫助司徒奇,隻要自己攔下司徒奇,便能將今日之事坐實給那少年。
今日在場的,皆是與南宮家親近之人,沒有人會在意真正的真相是什麼,他們隻關心自己想要的真相。
“怎麼?你心虛了不成?”
司徒奇雖未看破對方心思,但卻懂得利用局勢,此時立即開口,想要讓眾人懷疑董老鬼。隻是,他低估了南宮家如今的影響力,也低估了在場之人無恥的程度。
此刻,自己身後已有兩名教習,裝作拉架,實則朝著自己而來,他們這是要借機試探自己的實力,既是如此,自己便滿足他們。
心念一動,司徒奇麵對撲來的董老鬼,並未施展功法,而是如地痞無賴一般,出手毫無章法,一把朝著眼前之人的胡須抓去。
身後原本打算攻擊司徒奇的兩人,眼見他這副反應,好似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兩人的“偷襲”,身上更是沒有半分氣息運轉,此刻竟一時間不知如何加入戰局。
而董博士,要的便是混亂,眼見司徒奇如同地痞無賴一般,與自己廝打,雖然心中懊惱,但他也選擇了同樣的方式。
而他真正的目的,卻是....
“拿下此子!”
同一時間,董博士的七名弟子,如今自人群之中脫出,平日裡相處之時,頗具默契,此刻隻需一個眼神,便也能猜到恩師的用意。
所以這七人互相對望一眼之中,便在亂象之中,朝著屋頂之上的楚寧月摸去。他們要的,便是在亂局結束之前,拿下那少年。
因為他們皆已看出,此刻落在屋頂之上的少年,似乎精神狀態很是不佳,隻要自己等人趁機將其拿下,封其周身大穴,屆時這場混亂的真相,將任由自己等人譜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