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庭院深處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老者輕呼,楚寧月眉頭微蹙,此刻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
她本以為今日所見,包括門口的老者,以及如今的男子,皆是與刻意安排那兩名風鳴院學子,一路壞自己名聲之人有關。
卻不想,眼前之人背後的,竟會是他...
“老師,此子根本不值得您如此費力,他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先前的中年男子,此時赫然開口,但在說話的同時,原本消失的身影,也再度出現在楚寧月身前不遠。他方才本就是借助陣法,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如今解除陣法一切自然恢複如常。
而楚寧月先前的一絲疑惑,此刻也隨著此人的一聲“老師”煙消雲散,因為她已看到了廊道另一側,正笑望著自己的老者,知道此人口中的老師便是他——李相容。
以李相容昨夜南宮府的作為,加之自己那塊書山信物,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此人斷不會背後設局,陷害自己。
今日那兩名風鳴院學子,固然可能是旁人安排,但進入外院修業區後,應該便沒了所謂的安排,不過是自己多想之下的巧合。
“楚小友先前,已破了為師在那處留有暗道的院落中留下的幻殺陣。先前之所以不拆穿你,也隻是想要試探你背後可能存在的主使者罷了。”
李相容緩緩走來,手中仍舊持著那一柄拐杖,一副因為年邁而步履蹣跚的模樣。若不是楚寧月見過他的真身,隻怕也真會將他當做一名老者。
至於先前的中年男子,雖然對自己仍舊抱有一絲敵意,但看他方才立即解除陣法的舉動,便知曉他應是與李相容關係非同一般,極為聽從後者之命。
“此人是老朽的大弟子祁如清,亦是此間三位教習之一,日後楚小友免不得要與其多多走動。他是我所信之人,你可以相信他。”
聽到李相容如此說,楚寧月衝著一旁的中年男子,微微頷首。而後者此刻,則是一臉愕然地望著老師,似乎無法理解,老師為何對這少年如此禮遇。
即便這少年天賦出眾,日後很有可能被老師收入門下,成為自己的四師弟,但那也隻是弟子而已。如何值得老師這樣的人,對他如此態度?
想到這一點,祁如清心中對楚寧月的惡感,便多了幾分,此刻上前兩步扶住李相容,卻是看也不看楚寧月一眼。
楚寧月對眼前之人的態度不置可否,她不會與眼前之人計較這些細節,更何況李相容先前稱自己為“楚小友”而非“小師兄”,便已經說明他十分尊重自己的秘密,因此自己也該給他這個麵子。
李相容沒有在人前刻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便是麵對他相信的大徒弟也是如此,隻有在自己主動提起此事之後,他才會告知旁人,這便是一種尊重。
“如清,你先下去吧,餘下之事便由我親自向楚小友說明。”
“老師,他...”
祁如清似乎很不服氣,但見老師眼神堅定,於是便不再開口,隻是徑直轉身離去。直到其消失在兩人視線之後,李相容方才接著開口道:
“讓小師兄見笑了,我這徒兒與我一樣命運多舛,本是天資出眾,後來卻被人所害,廢了一身武脈。不過他與我不同,在廢了武脈之後,並沒有消沉,反而這性子....
哎..總之,他如今於機關和陣法一道,已經有了些許火候,他日定會是一番助力。”
“他亦是....”
楚寧月沒有多說,因為這牽扯到李相容的秘密,可她雖然及時住口,李相容卻還是主動出聲,將這個話題續了回來,此時微微頷首,麵上卻浮現出一絲得意。
“我自從不做姚百世之後,便一直在鑽研,如何能讓普通人突破凡陣師的桎梏,踏足靈陣之境。如今數載光陰,終於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線希望。
此子雖於武道之上天資卓越,但於陣法一途卻是資質平平,如若他能不憑借通識丹,便踏足靈陣之境,那麼我所用的法子,便一定會適合許多人。
屆時天下間,人人皆可學陣道,這才是天下大同。若真有那一日,也許我還會有機會,重回書山,認祖歸宗。”
說到這裡,李相容似是察覺自己有些失態,將激動的情緒壓製,而後朝著前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隨即卻開門見山,說出了一個秘密。
“小師兄,我雖不知安排你來此處之人,是否已經看穿了外院的秘密,想要借你之手,試探外院。但我要告訴你的是,而今你所在的外院,才是風鳴院真正的內院...
而如今的內院,隻是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