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道氣旋便朝楚寧月襲來,原本鬼麵老者每一次攻擊,出手之時都是精準方位,然後被自己施展身法躲過,所以每一次都是落在自己前一刻所在的方位。
可這一次,隨著地麵傳出一陣悶響,土石飛濺,落點卻在自己原本方位偏右三分。
眼見鬼麵老者如此回應,楚寧月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無誤,他的確是想要給自己傳遞信息。準確說,他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一個答案——自己能夠救他師妹。
隻要自己能夠救人,他自然就沒有必要受製於人,更可以配合自己一同擊殺那神秘高手。因為以他的心性,與人合作便已是極限,被人威脅是萬萬無法容忍的,該怎樣選他很是清楚。
可若是眼下,隻有那神秘高手一人可解,那他在無奈之下,也隻能受製於人。因為師妹是自己這世上剩下的唯一故人,她絕對不能有事。
然而,楚寧月雖然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答案,甚至知道隻要自己開口,即便自己沒有這個本事立即解毒,他也有可能會相信。隻憑自己與他同行七日,同去葉家的交情。
但,楚寧月一生所學帶來的影響,終歸是不允許自己為了博取利益,而說出此等背信的謊言。所以她打算告訴對方,自己沒有把握解毒,隻能儘力一試,讓對方自己選擇。
“她的毒我...”
隻是她的話剛剛說出四字,一道傳音便如天外之音,自任家大院之內響徹而起,灌入兩人腦海之中,此傳音之法與修士傳音大為不同,卻給了楚寧月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不必憂心,那女娃的毒老夫能解!”
...
同一時間,樓閣之上,窗前木桌,麵具老者依舊望著眼前華服男子,但茶壺之中的茶水已然飲儘。方才傳音,並非他截獲了楚寧月的傳音,而是從一開始他便在留意戰局。
方才一瞬之間,察覺到鬼麵老者出手之時,軌跡偏離了三分,攻擊的頻率也慢了三分。一個人若是在常態之下,做一切事都會有自己的規律可言,除非心中產生了其他的念頭,否則不會輕易改變。
加之楚寧月於黑霧之中,一直在躲閃而非進攻,這就讓麵具老者更加確定,比鬥的雙方都不想下殺手。再聯想起楚寧月的身份,不難猜出兩人看似無聲,實則有所交談。
而以這位楚道友的心性,多半是會將話題引導至不可轉圜的餘地,所以自己方才試探著傳音出口。若是早了,那剩下的便交給楚道友隨意發揮,若是晚了那...那就權當是多一個選擇吧。
而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無話的華服男子,此刻忽然出聲。
“老先生,茶水已儘,你的目的我也已知曉。”
“哦?”
“黃雀在後固然莫測,然黃雀之行,若為蟬而來,該擔心的便不是螳螂,而是黃雀。”
說話間,華服男子起身,隨著手中折扇開合,一陣香氣四溢而出。其目帶星光,胸有成竹,仿佛已經看破了眼前老者的一切心思。對方牽製自己,拖延至今,為得便是那少年得以翻盤。
自己早該想到這一點...
“年輕人勇於嘗試是好事,看在那壺茶的份上,老夫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麵具老者開口之間,仍舊是一副高深莫測之相,隻是華服男子對他,再無忌憚之意,或許後者是在試探,但這種試探卻沒有代價。
“老先生誤會了,我無需嘗試什麼,因為那一方戰局將定。接下來,便是二對一了。”
說話間,華服男子指向任家大院,漫天黑霧如今已殘破不堪,一道黑影倒飛而出,周身燃起道道烈焰,正是鬼麵老者,落地之時三道血箭噴灑而出,仰麵而倒,生死不知。
而另一側,少年倒退七步,悶哼一聲,麵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好似是遭遇背叛,既有懷疑,亦有不甘。
卻在退出第六步時,其身後一道嬌小身影突兀浮現,隨即反手一劍刺出,少年身形倒退,正是立身未穩之時,一劍貫心!
平庸少女麵色猙獰,拔出短劍,少年悶哼一聲,血霧噴灑,此刻身形搖搖欲墜,強撐不倒。而平庸少女,則是望著樓閣,嘴角咧開非人弧度,與麵具老者四目相對。
下一刻,老者手中茶杯落地,身形一顫,似是下意識開口...
“這..這不可能...”
而眼見對方如此模樣,華服男子輕笑一聲,隨即吐出一句:
“老先生,這一局是你敗了,但很可惜,我不會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