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其決定踏出樓閣,徹底結束這場博弈之時,身後卻響起了老者的聲音。
“年輕人,你如今已經中了我的毒,不要動,一動就死。”
話音入耳,華服青年隻覺眼前物換星移,而下一刻茶杯落桌的聲音,讓其徹底清醒,更是發覺自己如今仍在桌前,樓窗如舊,老者如舊。
茶壺中,還餘三成茶水....
“嗯?”
華服男子輕疑一聲,此刻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思緒飛轉,試圖為方才發生之事找到一個答案。最終,他得出了結論,因為眼前的老者是一名能可破去“禦”所布陣法的陣師。
而陣法之道中,便有一門專精幻陣,若是高階幻陣,便與自己的手段沒有什麼區彆。可是,對方明明應該已經先中了自己的手段才是,又如何來得及對自己施展幻陣?
“你的手段的確很強,我即便有所察覺,也無法保持清醒,所以不必懷疑,我是真的中了你的幻術,嗯...如果迷煙配合特殊功法算是幻術的話。”
此時鐘天一緩緩出聲,但聲音已非老者,而是青年。此刻本該重傷瀕死的他,身體上沒有半分表現,隻是笑意盈盈地望著眼前的華服男子。
的確,從方才華服男子起身,折扇開合之間的異香開始,自己便中了對方的手段。隨即便看到了任家大院之中,楚寧月殺鬼麵老者後,被那少女一劍貫心的一幕。
可即便自己真是此界之人,沒有見過這種以特殊功法,配合迷煙施展的手段,也不會被此人如此輕易欺瞞。因為無論是幻象還是幻陣,其根本都是施術者構建出的假象。
所以構建之時,很難不摻雜個人期望,缺少對受術者的了解,從而影響真實性。
方才的一幕,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破綻,不是男子施術之前的香氣,而是楚寧月的行為。如今的鐘天一,對自己這位楚道友很是了解,知道她那近乎執拗一般的性子。
即便是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料,那所謂鬼麵老者當真要殺她,以她的心性,也不會將對方斬殺,至多便是製服而已。
以楚道友的心性,想要她去殺曾經相識之人,必定是要經過許多個心理階段的磨合,不會如同自己一般一蹴而就。
所以,從看到楚寧月擊殺鬼麵老者的那一刻起,鐘天一便知道自己陷入了幻象之中。雖然如今的身體,無法破除幻象,卻可以將計就計。
而一切的謀劃,都是為了最後的關鍵落子,都是為了這一擊...
“轟!!”
隨著一聲嗡鳴震響,鐘天一口中噴出一口烏血,拳與掌再度交接,在麵具男子輕蔑的眼神中,倒飛而出,落在樓梯口的方位。
自方才幻陣解除,華服男子便一直在運功內省,查看自己體內是否存在異樣。當他確定自己沒有中毒之時,便看破了眼前老者的疑心之局。
陣師又怎樣?幻陣又怎樣?隻要斬殺了陣師,陣法不攻自破!在四品上境麵前玩弄陣法,卻無保命手段,這便是下場!
“哈..”
可下一刻,茶杯落桌之聲再啟,笑聲如舊。本該倒在樓梯口已經身死的老者,再度出現在華服男子對麵,此時朗朗開口:
“年輕人,我說過會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機會已經浪費掉了。從現在開始,真的不要動。”
“嗯?”
華服男子眼見對方的氣息,始終保持在“氣若遊絲”的水準之上,仿佛再受一擊便會身死,但當自己給出那一擊之時,卻又被告知遠遠不夠,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感覺。
但下一刻,華服男子卻自老者衣領之上,看到了方才那一口烏血的血跡。接連破除幻陣又陷入幻陣,讓他心境難以平和,已是無法分辨出哪一個才是幻陣。
可是,自己真的需要分辨幻陣麼?
“我倒想要看看,老先生會使何種毒?是否能毒得倒我。若是不能,今日先行一步的,便是老先生你了。”
華服男子輕聲開口,他很是確定自己沒有中毒,因為自己便是用毒高手,萬毒不侵之體,這世上即便還有那麼三種能夠毒到自己的毒,自己也對那三種毒藥的毒性極為熟悉。
所以其又是抬手一掌,朝著眼前之人轟去,無論對方言語幾何,無論他布下多少層幻陣。有能力布局,卻沒有收網的實力,終究是一場悲哀。
所以答案是,不需要!
從一開始,自己便被這老者以言語牽製,自己也說過不會給他機會。自己不會陣法,但卻可以破陣,無論前方還有多少層陣法,無論這老者是否是打算以性命拖延自己,自己皆以一掌破之。
可就在此一掌轟出之際,一個突兀的聲音,卻自樓閣之外傳出。這讓華服男子意識到,此刻是真非幻,所以這一掌更要擊出。
“住手!”
掌出,人飛,血霧噴灑,但同時男子周身烈焰翻滾,被裹挾其內。這一刻,他已知道,任家大院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