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聞言,麵色一寒,手中長槍緩緩舉起,但卻在即將指向楚寧月的前一刻,忽然抬手指向一旁的二十餘名江湖客。
“給你們三息時間離開此地,否則後果自負。”
一聲出口,居高臨下,毋庸置疑,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他們雖然看得出來,這銀甲女將的實力的確很強,可是她隻有一個人,因何敢犯眾怒?
但下一刻,人群之中便有人輕呼一聲:
“黑雲玄甲,怒槍展虹!!”
一聲輕呼出口,立時引得眾人嘩然,因為這個名字對於南域之人來說並不陌生。怒槍展虹於江湖之中雖然並不出名,但在行伍之間卻素有凶名。
其最為昭著的,便是曾經以下犯上,親手斬殺頂頭上司,因為對方嗜酒如命,而且每每醉酒,便會於長街之上,縱馬行凶,欺壓無辜百姓。
可本該被斬首示眾的她,卻因老城主慧眼識珠,不但得以保全性命,更是取代了其原本上司的職務,成為凜風城唯一的千騎將。
又因其嫉惡如仇,對家族子弟以及城中江湖客出手絲毫不留情麵,曾因為葉家一名嫡係調戲良家婦女,故而一怒追殺百裡,最終將那名葉家嫡係以長槍釘死在引風鎮外...
得了一個“怒槍”的諢號,從此凜風城內,再無家族子弟敢欺壓平民百姓。直至四年前,老城主閉關,其失去庇護,被昔日仇家找上門來。
據說少城主迫於多方勢力的緊逼,不得已將此女打入地牢關押,更是有傳聞她已經身死。但即便如此,怒槍之名餘威尚在,極少有人敢在凜風城內欺壓平民。
“她不是死了麼?!”
人群嘩然過後,便是疑問,而銀甲女將的注意力,始終放在楚寧月的身上。她清晰的看到,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所以多半是沒聽過自己當年的名號。
“你若有疑問,可以與我同行。”
一聲出口,既是提議,也是最後的通牒。她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一是因為看得出最開始自己試探的那一槍,對方展現出的身法速度極快,二是因為這少年對李老的稱呼。
“好。”
楚寧月本就沒有打算與對方動手,能如此收場,已十分滿意。雖然自己親身去見李相容,的確是會惹來一些麻煩,不過麻煩總好過錯付。
距離三息時間,如今隻剩下一息,在場的二十餘人,如今因為那一聲“怒槍展虹”,已經走了九成,隻剩下兩人,站在百步之外,遙望此方。
銀甲女將屏退眾人,原本是方便稍後動手,不會傷及無辜,但如今眼前少年沒有出手的打算,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掃清障礙。
所以望著那最後的兩人,銀甲女將選擇了無視,調轉馬頭,朝著凜風城的方向走去。她沒有強求少年,一定將李丹心交給自己,但卻始終在注意對方的舉動。
若後者有半分轉身逃走的跡象,她這一槍便會遞出。
...
一騎兩人,緩緩進入城中,銀甲女將入城之時,已然縱身下馬。楚寧月走在其身側,這才發現她的坐騎與眾不同,因為這匹馬沒有韁繩。
此刻,銀甲女將前方引路,黑馬則跟隨其後,無需牽引,更似有靈性一般,時不時朝著楚寧月望去,似在監視對方。
天色轉明,城中已有早起行人,看到三人之時,無不紛紛側目。他們雖然不認得眼前女子,但卻認得她這一身鎧甲,正是護城軍將官的打扮。
可是護城軍,一向駐紮在城外軍營,極少出現在城內,更不要說是為人引路,所以這一幕引來了無數人側目。
更有好事之人,明目張膽跟隨其後,想要看看這一行人,究竟想要去往何處。
楚寧月注意到,銀甲女將對這些普通人的態度,顯然要比那些江湖客和善太多。既沒有出聲製止他們跟隨,也沒有出手震懾。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一條舊巷之中,身後已經彙聚了三十餘名好事之徒。但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因為尋常江湖客不敢招惹護城軍,家族弟子又不會起得這般早。
至於其中幾名不怕死的江湖客,銀甲女將也並未放在心上,因為這裡距離李家已經不足百丈,這些人之中即便有圖謀不軌者,也不敢在此處動手。
“我們到了。”
銀甲女將停在了一處樸素的庭院之前,淡淡出聲,同時望向楚寧月。卻不知後者早在進入舊巷之前,便已經施展神識,掃蕩過了此方區域,並未發現李相容的蹤影。
而眼前庭院,雖然樸實無華,符合李相容的作風,可是庭院的房間之內,卻滿布蛛網塵埃,一幅年久失修之態,李相容就算再如何低調,也不會住在此處。
所以,此女是在試探自己,但她想不到,對方為何到了現在才試探自己。不過好在自己已經看破了她的試探,所以不會露出破綻。
“此地不是李府。”
但此女的試探,還沒有結束..
“定是我多年不回凜風城,所以記差了庭院,接下來,便勞煩你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