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攔下少年,乃是因為他覺得此人有些麵熟,可是自己麵熟之人,大多是內院之中有幾分名氣之人。這些人,雖然實力可能無法拔得頭籌,但卻無一不是擅長審時度勢之輩。
昨夜風鳴外院出了此等禍事,那些內院之中,可能被自己麵熟的人,摘清嫌疑還來不及,絕無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外出。
雖然上頭的命令是許進不許出,但卻也有讓自己等人,留意出入之人,大有引蛇出洞之意。
所以他才會對眼前少年多看了幾分,覺得此人或許有些古怪,打算詐他一番,看看能否唬住對方,讓其露出馬腳。
可是...
“何事?”
少年已然來到守衛麵前三步,此刻麵帶微笑,看不出半分膽怯或是慌張,這與守衛心中預想的結果不同。
雖說如今風鳴院沒落,內院弟子的身份,已經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作為風鳴院守衛,卻還是不希望去得罪內院弟子的。
“沒什麼?我這兄弟隻是覺得你麵熟,所以想起了一位故人。”
左側的守衛相較右側之人,便要圓滑許多,此時趕忙開口解釋,同時對著同伴使了一個眼色。
“原來如此,不知兩位是想到哪位同門?也許我認得也說不定。”
見少年沒有借機離開,而是主動開口詢問,右側守衛越發沒有底氣。而這個問題,也讓少年瞬間反客為主,反讓兩名守衛,有些編不出理由來。
“楚師弟!”
就在此時,青雲街內,風鳴院方向,忽然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而兩名對於這個聲音並不陌生,此刻聽到這一聲呼喚,立時麵色微變。
隨即,便見一名同樣身穿紅白學子服的內院弟子朝此而來,那人的年紀分明隻有二十出頭,但一臉滄桑,卻似一名中年人。
少年循聲望去,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因為他並不認得這出聲之人。
先前的一切,自己曾經有過預想,知道風鳴院的守衛,不敢得罪內院弟子,所以隻要自己反客為主,他們就必定不敢為難。
可是,如今這一幕,自己卻是始料未及,如若這人當真認得“自己”...怕是要漏出一些破綻。
“見過柳兄。”
兩名守衛眼見來人靠近,此刻竟是不約而同,朝著來人抱拳一禮。
來人見狀,也是作揖回禮,皆都是皮笑肉不笑,走一走表麵形式。
青雲街守衛,不屬於如今風鳴院三大勢力之中的任何一個,乃是一股被忽略的力量。
而無人知曉的是,這股力量的源頭,乃是風鳴院公孫山長。
來人這些年來,於風鳴院中一直不受人待見,不隻是因為其武脈儘廢,成了一個廢人,更是因為他的身份。
本來因為這層身份,他應該受到青雲街暗衛的守護,可偏偏公孫山長當年重傷閉關的原因,便是為了這名親傳弟子出頭,所以才與城主府全麵開戰,最終兩敗俱傷。
這四年來,來人於風鳴院內毫無建樹,不但被褫奪核心弟子之位,更是毫無奮發圖強之心,一蹶不振。所以忠於公孫山長的青雲街暗衛,自然也就為其鳴不平,覺得他老人家救的人不值。
因此,雖然表麵上對來人恭敬,實際上心中卻是極為厭惡,大家心中皆都認為,若不是他,如今的風鳴院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柳師兄。”
少年雖然不認得來人,但是卻聽到了兩名守衛對他的稱呼,所以依樣畫葫,如此稱呼對方。
卻不想,這一句柳師兄出口,讓來人眼神微變,麵上笑容一僵。不過隻是持續了一瞬,便恢複如初道:
“楚師弟,師叔找你有事,快跟我走吧。”
兩名守衛見狀,滿臉堆笑,他們雖然心中厭惡來人,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加之來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搖頭晃頭,故作高深,教育旁人。
如今他難得正常說話,自己兩人自然是覺得幸免於難,不會強留對方。
至於那麵熟的少年,既然有柳瘟作保,自己也沒有必要繼續扣著不放。
“都是誤會,兩位請。”
寒暄過後,少年跟隨這位柳師兄,朝著風鳴院的方向而去,踏足外院,一路向北。
可是方才走了沒有多遠,少年的麵色便有些難看,因為他判斷出眼前之人所帶之路,根本不是前往內院的路,而是後山。
風鳴院後山臨近凜風城西南城牆,平日裡根本無人前往,乃是一處人跡罕至之地。除了那座早已被廢棄的冷清閣外,再無可圈可點之處。
所以這來人將自己帶去後山,必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於是,在兩人轉入一條四下無人的長廊之時,少年止住了腳步,問出了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