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一刻,天色陰暗,大雨將至,凜風城南三裡之外,楚寧月一騎絕塵,向北疾行,麵色卻頗為凝重。
當時的神秘玉簡,如今已隨著陣法潰散,化為一片古樸書頁,上書梵文艱澀難懂,隻餘下一絲生機,殘存周身。
楚寧月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得到過此種玉簡,亦不知此物是何時出現,為何出現。但她卻清楚,像是此種取巧的機會,自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
這一次自己先是於城西遭遇神秘箭手偷襲,一身功體受損,而後又以傷疲之身趕往千丈峽穀,經曆穀底之事。緊接著,便遭遇了袈裟老者的截殺,傷上加傷,已到了瀕死的地步。
而此玉簡,便在危難之時憑空浮現,以療愈陣法讓自己渡過難關,更是驚退了袈裟老者。
這三件事看起來關聯不大,實則環環相扣,讓楚寧月很難不去猜想,這一切都與忽然離去的祁如清有關。
可若那玉簡是祁如清所留,那麼其目的便不是截殺自己,可若不是截殺自己,又為何要不告而彆?為何他剛剛離開,袈裟老者便接踵而至?
“嗯...”
沉吟半晌,楚寧月看向自己如今的坐騎,回想起陣法潰散之後,自己一路北上遭遇的無妄之災。
那玉簡之中的陣法,的確像極了療愈法陣,可是此界無靈氣,那陣法終究未能讓自己徹底痊愈。至於那陣法的效果,自己至今尚不知其七八。
最直觀的感受,便是體內一切傷勢儘數複原,包括連受袈裟老者兩掌造成的致命傷。可是損耗的靈氣,卻沒有被陣法恢複半分,這便使得自己如今雖然傷勢痊愈,但實力卻相當於重傷。
在此狀況之下,楚寧月已無法施展遁術禦空,其速度隻相當於此界七品武者輕功趕路,而且會讓本就稀薄的靈氣,近一步消耗。
可就在此時,不知是太過好運,還是飛來橫禍,她竟然被一群馬匪盯上。原因是身穿風鳴院紅白學子服,但一身血跡頗為狼狽,看似是受了重傷的模樣。
於是這些人便起了歹意,打算來一個殺人奪寶,畢竟風鳴院之中寒門隻是少數,大多數人皆是富貴之家,身上定有許多值錢物件。
可是楚寧月即便是靈氣未複,那也是凝氣境修士,並非普通馬匪可以欺淩。更何如今的她,自知靈氣不足,不能久戰,所以手下根本沒有留情。
頃刻之間,便讓七名馬匪,葬身於黃沙之中,更是奪了其中一人的坐騎。而此坐騎,雖然速度與自己施展遁術相差無幾,但是勝在持久,而且沒有消耗。
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的確是雪中送炭之舉。
...
半個時辰匆匆而過,若全速趕路,憑借那坐騎的腳力,楚寧月此時應該已經進入了凜風城。可是如今,她卻在城南一裡之外的一處山中緩行,山間炊煙嫋嫋,似有人家。
楚寧月雖然知道,祁如清的忽然離去,恐會對李丹心不利。可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即便自己心急如非,也是於事無補,隻有自己保全實力,方有可能救李丹心於危難之中。
所以此時的狀況,容不得自己放鬆。
楚寧月如今的狀況,已經無法憑借遁術翻越城牆,而化相之術會消耗大量靈氣,今日也不能再用。自己如今一身斑駁血跡,若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南門,隻怕頃刻間便要被守衛拿下。
她並不覺得,當時率軍前往千丈峽穀的城主府四品高手,真的會隕落於峽穀裂縫之中,所以對方定然已經回城報信。而她無法確定,當日的掌印大監,是否已經看到她與祁如清同行。
如果自己直接出現在風鳴院內,便可來一個死無對證,可若是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是百口莫辯,亦會讓自己最初進入風鳴院的目的,徹底泡湯。
所以當務之急,乃是尋找一處村落,換得一身乾淨的衣裳,而後喬裝打扮一番,溜入凜風城。
其如今靈氣雖然不足,但神識仍在,所以憑借神識輕易便找到了一處山村。
可是,她卻意識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身上,似乎已經沒有此界通用的貨幣。而自己堂堂修士,又豈能做出掠奪凡人村落,奪其衣物之事?
這的確是讓她有些懊惱,所以才一直徘徊在山間,沒有進入村落。
“喂!”
就在此時,楚寧月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呼聲,對此楚寧月並不意外,因為此間山村之人,早已儘數在其神識籠罩之內。
“可是在叫我?”
楚寧月策馬回身,望向身後穿著一身灰色布衣,肩頭扛著鋤頭的中年人。
“這裡還有其他人麼?”
對方的回應似乎很不客氣,也許這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這初生牛犢..年歲的確大了些。
“有事麼?”
楚寧月不會因為這種小事,便對一個人產生惡感,但她並不覺得眼前之人,會是自己取得想要之物的契機。
“你已經在這裡轉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知道你的來意。”
說話間,中年人的麵上,浮現出一絲不加掩飾的警惕和懷疑。他之所以會出現在此,當然不是巧合,而是受村長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