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兩人離去,楚寧月一時沉默不語,司徒奇先前刻意對自己說的話,自己當然還記得。他要自己明日再現身,定是今日要展開布局,擔心自己出現壞其布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兩人如今仍舊算是盟友,司徒奇也給出了誠意。既然此事李丹心主動應允,那麼自己與其擔心費力,冒著打破對方布局的危險暗中跟隨,倒不如暫且擱置。
心念至此,楚寧月決定離開此處,先回秋風苑。
雖然葉瓊與柳瘟兩人,於風鳴院之內處境尷尬,無人問津,但他們如何說也與李丹心有所關係。若他們兩人蘇醒之後,發現李丹心已然不見,怕是會節外生枝。
所以一來自己如今不宜四處走動,二來確保兩人不會壞事,自己仍是需要回秋風苑一遭,將事情告知對方。
當然,她不會將李丹心與司徒奇的約定告知這兩人,因為這兩人知情與否,都無法改變現狀,卻會橫生枝節。
...
楚寧月按照原本路線返回秋風苑,卻是發現原本無人值守的外院之中,忽然間多了許多青雲街守衛。這些人的品級雖然不高,但常年戍守,卻讓他們的眼力高於同階。
因此楚寧月回轉秋風苑所用的時間,比之以往來回一次更甚,也讓她意識到風鳴院內可能又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會有此安排。
夕陽西下,白晝將儘,楚寧月實力受損,一路小心翼翼之下,終於是繞路回到了秋風苑。此時進入其中,被壓製的神識四散而出,一眼便找到了屋舍之內,已經蘇醒的葉瓊與柳瘟兩人。
但...
“楚道友,彆來無恙啊。”
破敗的院落之中,一個略顯突兀的聲音從旁響起,立時引得楚寧月警惕。來人一身白衣,儒生打扮,手拿半卷古籍,此刻望著楚寧月,麵上儘是微笑。
但這微笑對於她來說,卻與九幽惡鬼凝視並無不同,因為此人正是外院書教習祁如清,但也不再是祁如清,而是將其取而代之的神秘修士。
“你來此處做什麼?”
楚寧月淡淡開口,敵意不加掩飾,她對此人一向沒有什麼好感。千丈峽穀之下,好不容易達成共識,可剛剛離開峽穀,他便忽然消失不見,隨即而來的便是血色袈裟之主的截殺。
雖然因為塊神秘玉簡的緣故,讓自己化險為夷,但這一切都很難說與此人無關。所以他此時出現在這裡,動機必定不凡。
“我答應過楚道友要出手救那丫頭,如今東風已備,自然是前來履行約定的。”
祁如清說話之間,麵上微笑不改,他今日周身氣息內斂,便是楚寧月也看不出半分波動。若是旁人在前,楚寧月可能會覺得對方是實力不濟,但眼前之人,她卻決計不會輕敵。
“你是來救人的?”
楚寧月出聲反問,心中卻是有些狐疑。李丹心曾經說過,出手救她的乃是一名黑衣老者,不是白衣儒生。但李丹心最後的言語之中,卻暴露出她的破綻,讓楚寧月意識到,她的話有假。
所以自那時起,楚寧月便在思考,自己所知之人中,還有誰能夠做到壓製自己的術法,讓瀕死的李丹心痊愈?
答案無疑隻有眼前之人一個...
可是,如今他卻現身於此,要履行約定,救治李丹心。
如果當初救人的是他,而他當時沒有留下任何信息,這就代表他不打算讓自己知道出手救人的是他。如今的現身,便顯得毫無意義。
可若當初救人的不是他,那風鳴院之中,究竟還有何人,擁有此種手段?
“她的傷勢固然沉重,但也不至於拖不過半日,楚道友這神色,莫不是....”
“你來晚了。”
楚寧月當然不會告訴對方,李丹心如今已經痊愈,且被司徒奇帶走。雖然她並不覺得這件事,能夠瞞住對方多久。
但至少,也要在今日司徒奇布局之前,阻止此人攪局。
“這...倒是有些失策了。”
祁如清麵上的微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但看其眼中的神色,卻也能看得出他根本不在乎李丹心的死活,仿佛生命於他而言隻是兒戲。
“你沒有完成約定,所以我欠你的人情也就不作數了。”
楚寧月這句話,既是試探,也是反將。如果出手救人的真是他,自己這句話,無疑是在逼他承認。若他否定,那麼之前唯一的收獲,此時也會落空。
而若出手救人的不是他,那自己自然也沒有理由,平白欠他一個人情。
“哎...失策,失策。”
祁如清聞言歎息一聲,一臉虛偽的肉疼之色,仿佛錯失一座金山。但這也讓楚寧月確信,他的確不是出手救人之人。
解開這個疑惑的同時,便也到了結算之時,有一件事,他今日必須給出答案。
“至於你我之間的盟約,我在等你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