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祁如清離去,楚寧月再度進入屋舍之中,看著地麵之上昏迷的兩人,麵上神色如舊平常。柳瘟與葉瓊雖與她算是幾麵之緣,但於她而言,卻算不上朋友。
加之丹青天下之中,修士素來不將世俗凡人當做平等存在,便是楚寧月心性偏向正道,亦不會超脫此耳濡目染。所以她之前為了拖延祁如清,才會直接進入屋舍將兩人打暈,阻止兩人壞事。
但若屋內之人換做李丹心,她便不會如此行事了。
半個時辰匆匆而過,葉瓊與柳瘟兩人,終於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記憶一陣模糊。而當他們看到坐在茶桌旁,正望著自己兩人的楚寧月時,皆是麵色微變。
柳瘟功體未複,九品之境猶如螻蟻,因此彈指之間,便被輕易製服,對於昨夜被打暈之事,可謂是毫無印象。
但一旁的葉瓊不同,雖然其傷勢未愈,但終歸也是五品上境,所以依稀記得楚寧月對他們出手。
“你們昨日被幻陣所困,如今蘇醒,可還記得誰來過此地?”
聽到這句話,葉瓊不禁微微一愣,心中的狐疑,立時消散了幾分。而一旁的柳瘟,眼見身前少年如此作態,亦是第一時間分辨出,此人乃是正牌楚陽,而非易容成此模樣的李丹心。
“楚兄?”
“嗯?”
眼見柳瘟試探開口,楚寧月的一聲輕疑,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而一旁原本持有懷疑態度的葉瓊,也因為此答案,徹底放下戒備。
因為他們昨日第一次蘇醒之後,進入屋舍之時,的確是看到了痊愈的李丹心。但那人的行為舉止,與自己所了解的李丹心,似乎略有出入。
正當兩人心中起疑之際,便見眼前一花,似是對方暴起出手,而後便不省人事。
如今回想起來,倒真像是入了幻陣而不自知...
“多謝楚兄搭救援手,隻是不知李家丫頭如今可還安好?”
柳瘟開口之時頗為禮貌,但四下打量之時,卻並未發現李丹心的蹤跡,心中還是多少有些擔心。
而楚寧月先前便猜到了李丹心與這兩人有舊,所以對柳瘟這稱呼並不意外。不過她卻並不打算,將李丹心雖司徒奇而去之事告知兩人。
一是因為兩人於風鳴院內處境尷尬,要他們知情,也不過是節外生枝,對大局無利。二則是因為,李丹心與司徒奇之事知道的人越少,她便越為安全。
“我已送她離開凜風城,去往一處安全所在,你們不必擔心。”
“這..其實我們和她...”
一旁的葉瓊雖然偶爾有些木訥,但如今也是聽得出,眼前的楚兄隻說李丹心去了安全所在,卻不告知自己兩人她具體的下落,是因為對自己兩人不夠信任。
所以其開口之間,便想要告知對方,自己三人乃是故交,可以信任。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旁的柳瘟拉住,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前者默然不語。
“既是楚兄安排,我們自然放心,隻是昨夜我們剛剛蘇醒,便莫名入了幻陣,實在不知是何人暗中出手。”
柳瘟的話,相較葉瓊而言便要成熟許多。他知道眼前之人不夠信任自己兩人,可自己兩人又何嘗對其沒有保留?
彼此留有空間餘地,對於雙方來說皆是好事,有些時候不坦誠相見,會讓關係更加穩定。
“如此看來,是有人盯上了此處,隻不過來時李丹心已經不在,否則...”
對於扯謊一事,楚寧月始終不能做得天衣無縫,信手拈來,所以她也不願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選擇了點到即止。
如今夜色剛儘,華陽未上,大抵是寅時左右。自己尚未得到司徒奇的任何傳訊,所以即便祁如清離去,也還是判斷不出,自己是否應該現身。
所以在此種時刻,柳瘟便成了最好的探子,他的身份易受人忽略,又是內院弟子,此刻出入內外兩院,不會被巡邏之人攔阻。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柳瘟的接話,楚寧月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思索半息過後,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省下沒有必要的委婉。
“外院之事風波未平,我現在不宜現身,可否請你幫我外出打探一下?”
柳瘟聞言一愣,他沒有想到,眼前之人有朝一日,會主動請自己幫忙。於是一愣過後,便是欣然應允,同時也注意到對方所說的是“你”而非“你們”。
因此,柳瘟果斷拒絕了三弟葉瓊同行的提議,理由很簡單,對方不是風鳴院之人,如今風口浪尖之上,不宜節外生枝。
而楚寧月不知道的是,如今風鳴院大部分學子,皆在內院之中。而外院之中的巡邏力量,早已替換成了平日裡,鮮少有機會踏足院中的青雲街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