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街內,風鳴院外,四百士兵強勢壓陣,若論個人戰力,四百士兵遠不及青雲街暗衛,可一輪齊射之下,卻打得青雲街守衛毫無還手之力。
這,便是訓練有素的軍陣麵對江湖客時,展露的優勢。
不過此優勢亦受天時地利影響,若將此刻戰場換做一馬平川,或是山林奇詭之地,那麼四百士兵無疑會如羊入虎口一般,被青雲街暗衛蠶食殆儘。
可不幸的是,如今之戰,並非山林奇詭的遭遇戰,而是攻守之戰。江湖武者不善城戰,而他們的對手,卻是專門用來應對城戰的護城軍。
外院大門緊閉,院牆高度已可企及普通城牆,城樓之上一眾青雲街暗衛,雖然缺少掩體,在一輪齊射之下略顯慌忙無措,但城主府想要破開大門,單憑弓箭卻是遠遠不夠。
此點局勢,兩方帶頭之人皆是心知肚明,但眼下主導權卻掌握在城主府一方。因為重甲女將所帶人馬具有遠程攻擊手段,弓箭雖然不能破城,卻能消磨敵方戰力,迫使敵方投降。
“哼..”
柳宏尚目光森冷,麵色鐵青,望著城樓之下的四百護城軍,心中儘是憤恨與猶豫。
作為青雲街暗衛之首,他當然知道如何破解眼下之局,可是青雲街之人雖皆是自己的部下,卻分為暗衛與守衛兩種。
為數不多的暗衛,大多是與風鳴院息息相關之人,願意為了風鳴院拋頭顱灑熱血。可是那些守衛,雖然也在風鳴院編製之下,但大多是走投無路,投奔風鳴院的江湖人。
這些人,平日裡沒有受到風鳴院的恩惠,自然也沒有理由為風鳴院犧牲。作為暗衛之首,他很是清楚青雲街之人,近年來於風鳴院內如何不受人待見。
所以,他明明知道破局之法,卻無法開口下令,既不願屬下平白犧牲,更擔心此令一處,涉及生死,會引起嘩變。
江湖武者對陣護城軍,優勢在於個體實力強橫,所以隻需不畏生死,向軍陣發起衝鋒,撐過一輪齊射的大量傷亡拉近距離,便能夠一舉逆轉形式。
可是青雲街之人不是軍隊,他們也不是軍人,此種破局之法,終歸隻能應用於軍隊,並不適用於眼下。
“降,或者死!”
軍陣之中,重甲女將手持長槍,斜指上方城樓,青雲街眾人。冷聲開口之間,第二輪齊射已經備齊,隻待一聲令下,便可再行。
青雲街之人見狀,此時紛紛看向首領柳宏尚,他們對於這位貌似文雅儒生的首領,心中沒有半分輕視之意,隻有尊敬。
可以說柳宏尚便是他們此刻尚能維係心境的最後關隘,遇此困境,眾人手足無措,但堅信首領定然能夠帶領眾人脫離難關,正如從前的種種。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柳宏尚麵色平靜,心中卻是知曉,自己必須做出決斷。下令衝鋒,此時萬萬不可,而麵對無窮箭雨,坐以待斃乃是下策。
“傳我號令,命第二暗衛開啟陣法,退出青雲街。”
其淡淡出聲,所說出的言語對於青雲街之人來說,卻是晴天霹靂。如今最靠近他的人,大多皆是青雲街暗衛,而這些暗衛自然清楚他這句話的分量。
“首領,此事...”
青雲街之中,的確存在緊要陣法,而如今青雲街雖然被四百士兵占據,但卻有一組暗衛仍舊藏身於陣法核心之處。
隻不過這陣法乃是青雲街最後的保障,屬於底牌之中的底牌,一旦施展,整個青雲街都會暴露在城主府的視野之中。
若是他日城主府再與風鳴院全麵開戰,那麼這道屏障勢必第一個遭受破壞,到時倒黴的,還是青雲街之人。
所以此時開啟陣法,對於青雲街暗衛來說,不亞於直接衝陣。不過對於普通的青雲街守衛來說,卻是最好的選擇。
“此時刻不容緩,去辦。”
柳宏尚麵色一寒,他也不想做出此種決斷,但眼下彆無他法,隻能使用這張底牌,減少青雲街之人傷亡。
此地的動靜已經極大,派出的傳令之人卻是一去不返,內院態度不明,至今仍作壁上觀。對於此種沒有退路的局麵,發動陣法,乃是一箭雙雕。
既能逼得內院之人現身交涉,亦能震懾護城軍,雖是飲鴆止渴,但也隻能如此。
“嗖嗖嗖...”
隨著一陣破風之聲響起,城樓之上發出青雲街信號,暗藏於青雲街內的暗衛見狀毫不猶豫,當即將令牌嵌入陣法核心之內,催動此陣。
重甲女將眼見城樓信號,微微側目,預感有大事發生。但還未及其下令,便感覺到了腳下地麵發出一陣輕顫。
下一刻,一聲轟鳴驟然響起,青雲街為數不多的建築隨即坍塌,塵土翻飛之間,引得護城軍紛紛側目。
“現在是誰該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