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掌印大監卻已將部分注意力,轉移到了祁如清的身上。他不是江湖武者,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如果等下李相容顯露半分不妙,那自己就會立即斬殺眼前青年。
城主府雖然對風鳴院說不上知根知底,但眼下台麵之上,絕對沒有四品坐鎮,否則風鳴院不會是如今這般慘淡光景。
因此,隻要自己全力出手,便是城樓之上的兩名五品齊齊出手,也救不下此人。
“念在你我師生一場,你先出手吧。”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祁如清忽然出聲,可這話自他口中說出,卻是一幅翁操勝券,居高臨下的模樣。
好似在這場師生對決之中,他這個學生穩占上風,而南域陣道第一人的李相容在他麵前才是學生。
但下一刻,眾人的思緒,便隨著李相容出手,而徹底改變。有人稱讚李相容氣度不凡,不與聒噪之人爭辯,亦有人開始猜測祁如清可能深藏不露。
因為眾人隻見祁如清負手而立,一幅高手做派,而李相容則是手拿權杖,於地麵之上刻畫起來。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青雲街守衛心中不解,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開口發問。他們大多是江湖莽夫,走投無路之下,投奔風鳴院,與真正的青雲街暗衛不同,眼界有限。
而此時,柳宏尚作為青雲街之首,此刻心中雖然無奈,但卻知道這個問題,隻能由自己解釋。所以為了安撫人心,隻得是壓下心中對祁如清的不看好,出聲解釋道:
“他們兩人皆是陣師,對決手段自然與武者不同。武者以武功定生死,而陣師則是以鬥陣見分曉,看似是文鬥,實則對心力的消磨極大,輸的一方往往是輕則心境崩塌,重則神誌受損。
李相容於陣道的確極強,但他今日前來怒氣衝衝,已失了往日平和心境。加之他年事已高,而祁教習正直青年,兩人對決,孰勝孰負尚不可知。”
柳宏尚說話的聲音不小,且暗中動用了內勁傳聲,因為他這話既是一勞永逸,不必逢人發問便解釋一番,更是在鼓舞士氣,告訴眾人祁如清並非是嘩眾取寵。
不過說實話,他對此祁如清並不信任,如此說話,隻不過是身為同一戰線之人的手段。
但讓他在意的是,司徒奇的反應...
“柳統領說得不錯,此戰必勝。”
聽到司徒奇如此說,青雲街之人立時士氣大振,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雖然都不認得司徒奇,卻知道他近日來的名聲作為。
既然對方說能勝,那就多半不會有錯,若能取下李相容,憑借學院之內的陣法,或許真能逼退城主府。
“請。”
而與此同時,李相容也已在地麵之上,將其所要繪製的圖案完成。此刻一字開口,給予了對手足夠的尊敬,不是對眼前之人實力的認可,而是陣師鬥陣的禮節。
儘管自己已多年未曾如此正經,與人“動手”。
陣師鬥陣,不同於武者爭鋒,尤其是同階之間,沒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加持,想要分出勝負並不容易。所以才有了當下,這套鬥陣的規矩。
由一人先行出手,刻畫陣紋開啟陣法,而另一人出手破陣,在此陣基礎之上完成自己的陣法。再由最先之人,重複此過程,破而後立。
每一次破陣立陣,皆是對心力與陣道的考驗,所以疊加的陣法越多,分出勝負之時,失敗的一方承受的代價便越重。
所以陣師一般不會輕易與旁人鬥陣...
當然,這套規矩乃是此界陣師的規矩,不是丹青天下修士的規矩,所以...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祁如清朝前而去,沒有如柳宏尚解釋的那般,破陣立陣,而是一步踏入了陣法之中,將自身置於陣法之內。
而李相容同樣意外,但他卻不會留手,手中權杖輕點地麵,所畫陣紋之中立時有道道華光升起,頃刻之間便凝成了一道赤色光幕,將祁如清徹底籠罩在內。
這陣法看似與先前的幻殺陣並無不同,但實際上卻有陣陣細不可查的嗡鳴之聲,自陣法核心之中朝外傳遞。
這聲音不易察覺,卻似魔音灌耳,能可攝人心智,稍有不察,便有可能深陷其中,被其慢慢蠶食。因為李相容出手之間,便是幻陣殺陣迷心陣,三陣合一。
而祁如清沒入陣法之內,身形一陣模糊,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