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自半空中跌落而下,重重摔擊在地麵之上,咳出一口烏血,使得原本便虛弱的氣息,更加萎靡了幾分。
而被其護住,安穩落定的兩名少年,此刻則是望著其跌跌撞撞起身的身影,眼中有些擔心。
“你..還好麼?”
紅衣少女率先開口的同時,抬手朝著銀甲女將手腕抓去,這個舉動若是方才往常,後者定然會有所反應。
可此刻,她已是氣空力儘,難以行動分毫,所以隻能任由對方,抓住手腕。
“啊?”
聽到紅衣少女一聲驚呼,銀甲女將麵上,浮現出一絲慘然的笑容,她方才隻是對這少女的勇氣,感到欣賞,卻未想到,對方如此年紀,便有這樣的造詣,已算是難能可貴了。
“怎麼?”
一旁的小乞丐,輕聲開口,他體內傷勢未愈,此刻說話之時有氣無力,不過在他看來,三人已經脫險,乃是最好的結局。
“她...她的傷...”
聽到紅衣少女支支吾吾的話,小乞丐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因為師父所傳的功法,能夠除暴安良,能夠伸張正義,但卻不能用來救人。
“無礙,如此歸宿,也好。”
銀甲女將站穩身形,此刻背對兩名少年,銀色麵具之下的雙眼,已開始滲出血線,乃是七孔流血之相。她清楚,自己今日,已是絕路,斷無生還的可能。
隻可惜,自己還未等到老城主出關,還沒有救出李丹心,還有許多事未做。而眼下,自己身旁,隻有兩名萍水相逢的少年,將這些事托付給對方,太過滑稽可笑。
莫說如今的自己,給不了對方什麼好處,便是能給,她也不會貿然將旁人拉入險境之中。既是彆無選擇,便是天意如此,隻可惜,自己未能完成重托。
“你..”
紅衣少女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眼中已是浮現出幾點凝珠,因為她此刻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今日得知養父身死之時,她未曾流淚,得知族人亡故之時,亦未曾流淚,卻因為眼前一個萍水相逢之人流淚,自然顯得怪異非常。
隻是這一點,在場之人,或是無力發現,或是無心發現,終究被她隱藏得很好。
因為,無人知曉,紅衣少女此刻的悲傷,不是因為眼前的銀甲女將,而是因為其所受的傷勢,與當年救她的那位俠客,如出一轍。
但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當年的醫術,隻是粗通皮毛,而這些年來苦心鑽研,造詣已然今非昔比。當年自己隻知道那位俠客傷得很重,卻不知道重到何種地步。
可如今,見了這銀甲女將之後,讓她明白,此種傷勢,足夠致命....
所以她在思考,當年的俠客,是否是真的離開了南域,而不是...
“我要走了,此事與你們二人並無關聯,隻是掌印監為人心胸狹窄,日後難免伺機出手。眼下唯一的安全之地,便是督軍胡九道。
你們拿著我的信物,若能渡過今日,便可前去尋他。或許看在此物的麵上,他會庇護你們,他日若有機會,還是不要留在南域的好。”
銀甲女將輕聲開口,語氣平淡,說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她並不想離開之前,給兩人造成任何負擔,亦不想讓兩人,看到自己臨終慘狀,影響心境。
於是強忍傷勢,說完一切,瀟灑留下一塊信物之後,就此離去。
小乞丐還想要留下對方,因為他隱約覺得,對方這一去便不會再回來。可是卻被一旁的紅衣少女,死死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