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成何體統!”
隻是他哪裡知道,眼前之人的吞吐,並不是因為心境變化所致,而是此刻備受煎熬,如負千鈞,用儘氣力,終於說出一句..
“一..一...”
“一支軍隊?”
“人。”
報信之人一字出口,周身骨骼立時發出一聲脆響,下一刻,便如一灘爛泥一般,倒落在地,生死不知。
守將不知狀況,本想追問來人,但此刻卻發現,此人竟已昏死過去,知曉外麵多半出了大事。於是拿起座椅一旁的長刀,便衝出城樓,一探究竟。
可當其出現在城樓之外時,卻見原本已經完成換防的城牆之上,空無一人,當即麵色微變。
“嗯?”
身為內城守將,他雖隻上過幾次戰場,但手中的人命卻不在少數。所以對於血腥之氣,也算頗為敏感。
如今雖然有大雨掩蓋,他還是第一時間嗅到了血腥之氣,聯想到如今化作空城的城牆,一陣惡寒,自心底不斷浮現而出,直至恐懼之感,蔓延全身。
而恐懼到了極點,化作的便是極端,或是心靜崩潰,或是大喜大悲。而這位守軍將領,如今選擇的,便是後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藏頭露尾之輩,膽敢目無王法,肆意屠戮守軍,還不出來受死?!”
說話之間,手中長刀揮砍,漫無目的,五品實力凝成道道氣勁,四散而出,劃破雨水,卻如泥牛入海,化為無形,沒有激起半分波瀾。
“便是你口中的王法,教你視外城之人如草芥,如螻蟻的麼?”
就在此時,一個冷漠的聲音,自城樓之上響起。守將猛然回頭,卻發現城樓之頂,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道人影。
此人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但聽聲音,應是一名年輕人。隻是這聲音頗為中性,聽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直覺告訴自己,眼前之人實力深不可測,但至少還是一名生人,而非鬼神邪說。既是生人,又在南域,便勢必會受城主府管轄。
心念至此,守將忽然有了底氣,開口之間,怒喝道:
“上有嚴令,外城之人不可擅入內城百丈,這些人違令至此,自有取死之道,他們該死!更何況,若是放任這些流寇進入內城,將亂象帶入其內,我們便是負了內城百姓。”
若說前半句,乃是底氣十足,那麼後半句的解釋,便是有些心慌。因為城主府帶給他的底氣,僅限世家之人,卻並不包括江湖草莽。
所以萬一對方真是什麼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家夥,自己可不願受此波及,所以說出了心中理由。
“取死之道麼?”
黑衣人淡淡出聲,身形自城樓之頂,飄飛而下,卻在半空消失,突兀自守將身後浮現而出。隨後接著開口:
“我非南域之人,所以南域之令,限製不了我。方才我自城下閒庭信步,卻受了弓弩無妄之災,你們想要殺我,所以我便殺了你們。你們,也有取死之道。”
話音未儘,守城將領便是懼極生怒,此刻想要出聲反駁,可是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說出半個字,因為眼中畫麵,已然定格。
內城南門,濃煙滾滾,大雨磅礴,除此之外,卻再無生息。黑衣人身形消失原地,出現在城中街道之上,遮蔽樣貌的黑衣,此刻褪下三分,露出一頭銀色長發。
天空之上,暴雨臨身,卻不能近其分毫,一路走去,不似此間之人,不染此間塵埃,隻留下南城樓上,半城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