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亦記得一號曾對自己說過,若無法理解布局的含義,便遵循本心,順其自然,如此或許便能找到出路。
所以他此刻作態,皆由心生,乃是由衷懷疑,眼前來人,可能真是一號...
因為旁人也許與一號接觸過少,不知其平素裡存在的小習慣,但李相容與一號頻繁交互,自是清楚其中關鍵。
氣息、功法、樣貌、穿著乃至性情,皆能偽裝,可是一些獨有的細節,卻很難精準把握。
且不說方才來人說話之時,語氣神態,皆與自己認識的一號一般無二..
最後那一聲三分玩味,三分嘲弄的輕笑,更是與一號如出一轍。
可是...
一號布局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讓追問者,對他的身份產生質疑,卻又身陷迷陣之中,左右逢源,並非是在追問者麵前暴露身份。
因此,如果眼前之人是一號,那麼之前的布局,便顯得十分多餘。
一號,不會做出這種多餘的行為。
所以...眼前之人,隻能是完美的偽裝者,而非一號!
“他能騙得過你,但卻騙不過我。”
李相容說話之間,微微搖頭,古井無波,仿佛成竹在胸。
但下一刻他便清楚,自己的否認,是多麼虛弱無力,因為眼前兩人心中,早已有了立場。
在司徒奇看來,李相容最不希望的,便是看到一號身份暴露,所以無論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他都不會承認。
此刻的嘴硬,根本說明不了問題。
而楚寧月...則是清晰看到了李相容,在聽到白衣說出那句話後,麵色的改變,顯然心中不是這般鎮定自若。
所以關鍵不在於他怎麼說,而是如何做。更何況,站在對方的立場,和他方才表現出對所謂一號的態度來看,他並不希望一號暴露。
可是...
楚寧月卻知道,眼前的白衣,不可能是一號!
根據祁如清所言,白衣現身的時間點,乃是八日之前,由三山之陣,吸引而來。而所謂一號,卻在九日之前便已失蹤,此疑點之一。
再者,便是白衣這一身浩然正氣,可以說是他的標誌,旁人做不得假。而剛剛司徒奇先對他出手,而後便確認了他的身份,定然是在以氣息與功法,判斷其身份。
而李相容,則是在白衣說出那一句話後,麵色變換,接著開口否認。所以說明,他的判斷依據並非氣息功法,而是細節。
但今日白衣展現出的細節,卻是自己提前與其排布所致,乃是要他專心模仿祁如清。憑借其分身的聯係,加之曾經被祁如清施以方外化身秘法煉化,想要完美偽裝,並非難事。
但這一切,都發生在八日之前,白衣現身之後。
也就是說,李相容與司徒奇的判斷依據相加,才是真正的一號,可如今白衣展現出的細節是刻意偽裝的,所以他並不能同時滿足兩個條件。
至於祁如清....
同樣也不可能是一號。
因為他可以滿足李相容判斷標準之中的細節,卻無法滿足司徒奇的判斷標準——浩然正氣。
自己認識的祁如清,雖不至於說是一身邪氣,但那一身黑霧,也絕對不會給人以善類之感。司徒奇便是再如何盲目,應該也分得清浩然正氣與陰森死氣。
但...
能夠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既非白衣,亦非自己認識的祁如清,那還能有誰?
黑衣?他已然隕滅,而且周身氣息,隻比祁如清更邪更惡,時間點也對不上。
黑袍尊者?他現身的時間,倒是滿足一號的可能性,而且他周身的氣息雖邪,本身卻是一名精通陣法之人,或許能夠改變。
可是他不是祁如清的分身,雖然能夠模仿,但卻不能天衣無縫,也未必瞞得過李相容。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祁如清其他的分身...
因為祁如清從未說過,分身有具體數量。
...
但也就在此時,白衣再度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其實,我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你們口中的一號,因為我經曆了一場惡鬥,雖然被這位道友所救,記憶卻殘破不全。
如今看來,或許從你們身上,可以找到答案,助我回憶起那部分記憶。嗯...便由你先來吧。”
話音落定,白衣已是以挪移陣法出現在司徒奇麵前,微微一笑,但他此刻所說言語,卻早已不是楚寧月最先商議的結果...
乃是大出所料。
“三號背叛風鳴院,投入城主府,是為了與誰裡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