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滿腹的話，像是想要借著這個幾乎一股腦全部倒出來，可是正當她邊小聲說話，邊伸手揉眼睛的時候，少年的氣息朝她靠近了過來。
頭皮因為他的靠近有了過電的酥麻感，她差點忘記呼吸，口中不知不覺地消了音，雙手都緊張到不知道應該放到哪裡，臉上開始緩慢升溫。
兩個人分明還沒有接觸到，甚至連手都隔了段距離，她卻有了一種幾欲窒息的錯覺，雙腳下踩著的仿佛不是地板，而是飄飄搖搖的雲朵狀棉花糖，連空氣都甜到她心顫。
明知道他離自己很近，池黎黎卻始終隻敢僵硬著脖子，不敢去看他。
他卻沒有在意，聲音低低的，卻似是浸泡了溫柔到幾近癡纏的毒液，溫柔到讓人膽寒:“你是不是傻了。”
有幾個人告白後會得到這樣的回複？！
池黎黎這才真的傻了，她下意識抬高視線看他。喬時正半蹲在沙發前，用一種像是快要抱住她的姿勢與她對峙。
他卻沒再看她，微微低垂的濃密眼睫遮住了漂亮的眼瞳:“不願意喜歡我是因為怕離開我之後會傷害到我？”他輕聲開口，“你怎麼會被這種事情困擾到？”
池黎黎的心臟顫了下，她忍不住彆開視線，臉蛋充血發燙，身上的溫度也不斷增高，很想離他遠一點，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打不破目前的局麵。
沒等她開口，他便又道:“你以為……你不喜歡我，不和我在一起，你走之後我就不會難過了嗎？”
“可能的確不會難過。”他稍微朝她貼近了些，抬眸，目光看向她時含著壓抑的祈求:“但是我大概會做出些我自己都控製不了的事情，你……”說著，他忍不住笑了聲，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所以你能開口告訴我你喜歡我，我真的很高興。”
池黎黎張了張嘴:“你都不會覺得我很過分嗎，才剛剛拒絕過你……就突然說喜歡你了。”
喬時睜著雙黑曜石般的眼瞳看著她，那雙向來充斥著譏諷、淡漠或是無波無瀾的眼睛，此刻竟裝著小心翼翼的喜悅:“你是說，你剛剛才發現自己喜歡我？”
池黎黎紅著臉，目光閃躲著唔了聲。
腦袋被輕輕拍了下，少年清亮的聲線好似夏日山穀間澄澈可見底的淼淼清流，將泉底的石頭撞擊出悅耳的聲響:“喜歡多久了？”
池黎黎感覺自己可能就是那被撞了的石頭，她費力思考了會兒:“十……十分鐘？”
喬時黑著臉看她。
池黎黎不敢說，就他們談話的這會兒功夫，可能十分鐘都沒到。
“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傻子？”
池黎黎憋憋屈屈地看著他，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喬時卻勾唇笑了，眼裡似是蕩開了一圈漣漪的碧潭:“如果才喜歡十分鐘，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怎麼想出來的？即興表演，現場編造嗎，那你可真厲害。”
池黎黎不說話了。
下一秒，後頸被他動作輕柔地扣住，在他深黑色的瞳孔中，她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兩人的臉蛋靠得有些近，池黎黎連大氣都不敢喘，睜著眼望向他，後頸被碰到的那處皮膚似是點了火，渾身的感官都聚集到了小小的一塊地方。
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很久了？”
隨著最後一個尾音在空氣中消失，她腦袋裡緊繃的一根線突然斷了，呆呆地望向他後，池黎黎的表情失控了一瞬，剛想反駁，就見他緩慢靠近她，然後將臉靠到了她的側臉旁。
“喂……不想說嗎？”
他放下手，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吐到了她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細小的電流由腳底往上攀升，直直電入大腦，就連身體裡的血液都隨之增溫。
兩人仍舊沒有其他部位的接觸，體溫卻好似已經在借著空氣抵死纏綿，細碎的短發和柔順的長發糾纏了一部分，仿若分不出彼此。
她在緊張，而他分明比她更緊張。
在外人看來，這好像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擁抱，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他們甚至沒有觸碰到一起，隻是隔著空氣靠近彼此都讓池黎黎感覺心臟差點要爆炸，如果真的來個實質點的擁抱，她懷疑自己可以表演一個現場猝死。
她含含糊糊地道:“可……可能吧。”
池黎黎心裡不服氣，她可是喜歡了就會立刻上的人，才……才沒有喜歡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