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
他噎了下,好一會又溫和開口:“玄均大人,很抱歉,我已經有道侶了,你剛剛見過的。”
情況緊急,楚宥實在想不到比這更好的拒絕辦法,隻能先借宴凜來擋擋了。
他表明自己有道侶,蛟龍總不能強拆姻緣。
玄均緊蹙眉頭,表情非常不渝:“他太弱了,也快死了,根本不配當你的道侶。”
“玄均大人,他是我的道侶,我很愛他,我們感情也很好。”楚宥聞言立刻表現出明顯的維護之意,信誓旦旦道:“所以哪怕他很弱,更隨時可能會死,我也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絕不會離開他。”
他說這段話時尤為深情,眼底滿是濃烈愛意,儼然拿出了十分表演的架勢,自認沒什麼破綻。
玄均合攏折扇,垂眸審視著楚宥,似乎在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
隻是最後也沒能得出結論,他既不甘,又做不出強拆道侶的事,隻能強調:“你跟著他,你們遲早都會死。這裡隻有我能救你。”
楚宥對此似乎毫不介意,臉上是無儘的坦蕩和釋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能和我的道侶同生共死,其實也挺不錯的。”
玄均眉頭蹙得更深,忽然很嫉妒宴凜,臉上湧現出幾分無力感。
*
楚宥最後是被玄均直接轟出來的。
他回到靈泉邊,這才長鬆了口氣。
玄均帶給他的危機感實在太強,他每說一句拒絕的話,都要擔心對方一怒之下來硬的。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技巧都沒有用處,所以玄均一旦動手,楚宥必死無疑。
他其實也可以假裝接受玄均,這樣既能得到那些天材地寶,還能獲得玄均的幫助。一頭神階妖獸的幫助,足以解決楚宥眼下遇到的一切困難。
但他不會這麼做。他既然無意,也不會平白給對方希望。
欺騙和利用,是很卑劣的行為,楚宥不屑為之。
這麼一耽擱,楚宥返回洞穴時,夜色已然深沉。
他走進洞穴,發現裡邊漆黑一片。
宴凜既沒有點油燈,也沒有生火,周圍溫度很低,寒氣逼人。他則坐在石床邊,於這片黑暗中,目光平靜又飽含複雜地看著自己。
“怎麼沒點燈?”楚宥順手將油燈點亮,問。
宴凜沉默不言。
楚宥沒再問,走到他身旁,將竹筒從儲物袋中取出遞給他。
宴凜抬頭看了眼竹筒,沒去接。
他們此時距離很近,近到宴凜能清楚嗅到對方身上的陌生味道,比之前染上的還濃。他聞著很不舒服,心情也極為煩躁。
“我不喝了,你以後不用再去取靈泉水。”
“為什麼?”
宴凜扭過頭,顯然沒準備解釋。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楚宥一副好好商量的口吻:“這些靈泉水,是我耗費不少力氣取來的,你說不喝就不喝?”
宴凜知道,楚宥和他親密,隻是為了幫他,不含任何個人情感。
按理說,楚宥能為取靈泉水去犧牲自己,他該感動的,畢竟楚宥這麼做都是為了他。
但宴凜偏偏無論如何也感動不起來,他隻覺得憤怒無力。
這些情緒充斥在他腦海,以致他說出的話都失了控:“我說不喝就不喝。我寧願死,也不要你為了點靈泉水,跑去犧牲自己。”
楚宥察覺到哪不對勁:“犧牲自己?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他說完忽然又反應過來,想起宴凜跟來時,玄均那有意為之的小動作,笑著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沒有犧牲什麼。你今天看到的那位叫玄均,是頭神階妖獸,我早就和他說好,我吹簫給他聽,他給我靈泉水作報酬,這場交易是平等的。”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宴凜愣了一會,很快想通其中緣由。
連楚宥都發現他了,玄均更不可能沒發現。
“他故意的?”宴凜語氣不滿。
楚宥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說喜歡我,想讓我當他道侶,所以才會故意刺激你。”
“那你呢?”宴凜呼吸刹那慢跳了半拍,怕他也對玄均有意。
楚宥並未發覺:“我拒絕了……”
他說著頓了片刻,像是忽然察覺到什麼,神情微微一變,口中卻不動聲色道:“我告訴他,我已經有道侶了,那個人是你。”
掠過洞穴的神識停了下來,像在認真審視揣摩。
楚宥脊背一涼,來不及多想,迅速往前兩步,俯身吻住了宴凜的唇。
宴凜顯然始料未及,瞳孔倏然放大,心砰砰亂跳,撞得肋骨生疼。
這是他第一次與人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