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很簡陋,牆角堆著發潮的枯草,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空氣刺骨的寒,到處冷颼颼的。
宴凜站起身,看著楚宥的目光依然有些複雜,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楚宥剛要開口,視線先被宴凜身上的傷吸引。
他緊蹙眉,擔憂不安道:“你傷的很重,我帶了藥,先給你處理傷口。”
他說著想去查看宴凜傷勢,卻被對方側身避開。
楚宥一臉受傷,以為宴凜是對自己有了防備。
宴凜固然震驚難以接受,但看見楚宥這幅模樣還是不忍,於是解釋:“會被懷疑。”
他靈力被封印,打不開儲物袋,很難解釋藥是從哪來的,若是殷荇之再挑撥幾句,楚雋會對楚宥生疑。
楚宥鬆了口氣,見宴凜還這麼關心自己,心情更是大好。
“沒事的,放心,楚雋應該猜到我對你餘情未了,沒準還腦補了一出愛上替身的戲碼。”楚宥再度走近宴凜,小心撕開他背上殘破的衣服:“楚雋冷血殘忍,對後輩倒是很寬容,即使知道我為你送藥,也不會怎樣的。”
說話間,他已經撕開了宴凜背上的衣服,裸露出數道猙獰的傷口,有的結了痂,有的還在流血,看著很觸目驚心。
這還隻是外傷,內傷肯定更重,宴凜是因為習慣了疼痛,才能忍著不表現出來。
“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楚宥提醒了句,將事先取出的靈藥灑在傷口上。
靈藥接觸到傷口,原本猙獰的傷處立刻開始愈合,隻是伴隨的還有難以忍受的劇痛。
這種劇痛對修士來說可靠靈力化解,但宴凜現在並無靈力,楚宥用靈力幫他也是杯水車薪,隻能憑意誌力硬生生挨過去。
饒是宴凜忍耐力驚人,也痛得身體繃緊、手臂青筋崩現。
楚宥著急又心疼,對楚雋的恨意又增了不少。
在靈藥的療愈下,本來猙獰可怖的傷口逐漸愈合。
宴凜轉身麵對著楚宥,腦海出現赤魔的身影,實在無法將兩人對應上來。但事實偏偏如此,他連欺騙自己都沒辦法。
看出宴凜在想什麼,楚宥迅速道:“我不是赤魔。”
“還記得我之前問過你,信不信這是個話本世界嗎?我會這麼問,是因為我就是從其他世界穿過來的。在我那個世界,這一切都是話本故事,我對青焱大陸這麼了解,也是因為這個。”
“我穿進了赤魔的身體,這有點類似奪舍,隻是穿過來的時機不巧,你當時已經被赤魔抓了,還被折磨得很慘,我隻能設法助你逃走,還記得黑潭池底的上品靈石嗎?那是我故意扔的。”
宴凜目露震驚,顯然楚宥說的真相太過匪夷所思,一時半會很難消化。
但他也並未懷疑,若是這樣,的確能解釋眼下一切的疑惑,楚宥和赤魔為什麼截然不同,他為什麼知道得那麼多,又為什麼要假死逃走。
“我知道這事太匪夷所思,你一時可能接受不了……”
宴凜忽然道:“我相信你。”
他說得斬釘截鐵,楚宥反而一下懵了:“啊?”
“你就不懷疑我是在編故事騙你?”
宴凜順著他的話問:“那你在騙我嗎?”
楚宥立刻答道:“當然沒有。”
宴凜:“哦。”
他反應太平淡,讓楚宥總覺得不該是這樣:“你之前不是說,這種事太荒謬,不會相信嗎?”
早知道宴凜這麼容易接受,他還糾結苦惱什麼。這段時間愁得頭發都開始大把大把往下掉了。
宴凜像是看穿楚宥的煩惱,忽然笑了下:“若是彆人,這番話我絕不會信,但你不同,我們相識這麼久,我了解你是怎樣的人,要說你是演戲……演這麼久還毫無破綻根本不可能。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來自什麼世界,在你那個世界,這個話本故事又是如何發展的?”
楚宥解決完一樁大事,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笑道:“我來那個世界可比這有趣多了,凡人可以飛天,相隔萬裡可以通訊……這些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宴凜見他說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料定那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世界,於是點頭道:“嗯,我期待著。”
楚宥也很期待,他想起自己在心魔幻境裡看到的,心想要是能帶宴凜回自己那個世界看看就更好了。
當然這也隻是想想。
“其實我揭開麵具時還很緊張,怕你懷疑我,覺得我在騙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擔心你會反駁,還好你反應快,配合得極好,才保住這麼多人性命。”
想起楚雋的所作所為,宴凜笑容淡了點,抬手捏捏楚宥後頸,道:“對我這麼沒信心?”
楚宥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知道錯了嗎,以後一定改。”
宴凜叮囑:“這事你早該告訴我的,總之以後不可以再瞞著我了,知道嗎?”
楚宥點頭如搗蔥,認錯態度極好。
宴凜見狀也生不起氣來,正準備說什麼,楚宥忽然警惕看向外邊,示意不要說話的同時,邊將結界撤了去。
【殷荇之來了。】楚宥傳音給宴凜。
他時刻警惕著外麵,剛才聽見腳步聲響起,立刻提高了警惕。
楚宥繼續傳音:【我們假裝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