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能站在現在這個位置的人哪一個不是有眼力的, 但再有眼力的長輩也管不住無知狂妄的小輩的嘴,這句話雖然輕微,可也逃不過梁安笙和韓弈的耳朵。
洋人這個詞語說起來還算中性, 但從此人口中,在這樣的場合中吐出來, 卻是輕蔑無比。
掃了眼站在人群後麵憤憤不平的年輕人, 梁安笙朝韓弈投去一個打趣的眼神。
毫無疑問,在這裡唯一長著一張外國麵孔的就隻有韓弈了, 雖然他現在國籍上明明白白寫著華國,但耐不住這張臉確實顯眼。
接收到梁安笙的眼神,韓弈朝他勾了勾唇, 也同樣看了眼那個年輕人。
在對上韓弈視線時, 年輕人隻覺得背脊一涼, 後麵未說完的話竟是如同卡在嗓子眼, 再也說不出口,整個身子如同被沉重的物體壓迫,差點雙膝一軟就要跪地。
正當他竭力抵抗時,這股氣勢忽然消散, 他狠狠喘了幾口氣,竟是整個背上都濕透了。
這時年輕人旁邊的人拉了拉他,小聲說道:“那人可不簡單,你少惹他, 沒看在場大佬們一個二個都服氣得不行嗎?”說完見年輕人沒有反應, 不讚同的看向他, 卻見他麵色蒼白,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臉色這麼難看,還出了這麼多汗?”
年輕人哪裡敢說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麼,神情恍惚的搖了搖頭,“沒事。”
周圍人注意力都在韓奉國身上,加上那人的嘟囔聲很小,除了幾個離他較近的都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因此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韓奉國指給梁安笙介紹的人都是經常出現在時政新聞上的熟悉麵孔,這些人紛紛對梁安笙露出和藹的笑容,讚賞之詞更是源源不斷。
梁安笙注意到,他們雖然明麵上是看著韓奉國的麵子,但暗地裡卻時不時看向跟在他們旁邊的韓弈,眼中滿是慎重之色。
韓弈隻當做沒有發現他們的神色,時不時低頭和梁安笙悄悄說話。
很快韓奉國就帶著梁安笙停在了韓令峰麵前,“這是二舅,小虞應該認識了。”說著他看了眼韓令峰麵前的兩個年輕人,“老二,這兩個小家夥是?”
麵對韓奉國這位知名已久的領導人,饒是葉楚天這位心高氣傲的異能者也不由沉著下來,露出謙遜的笑容,“韓老爺子您好,我叫葉楚天,是韓部長的下屬。”
另一個女異能者比起葉楚天要緊張得多,她臉紅紅的,結結巴巴的說道:“韓爺爺好,我叫沈寧璐。”
韓奉國哈哈笑道:“好,好,都是國家的人才,年輕人不錯,好好乾。”
晚上七點整,晚宴正式開始按照韓奉國的心思是想把梁安笙和韓弈拉到主桌上去坐,不過梁安笙堅持到次桌與韓家小輩們一起,韓弈自然是由他去了,韓奉國雖然臉上裝作不高興,但還是給兩人安排了位置出來,然後又在韓家旁支中找了兩個輩分較長的人填補了主桌空位,倒是讓那兩個旁支受寵若驚。
韓家小輩桌上有韓浪和韓穎兩個活寶在,氣氛自是熱鬨無比,而且巧的是那個說韓弈是洋人的年輕人也在,還正好坐在韓弈的下首,看他的樣子簡直被嚇得連筷子都不敢伸出去了。
梁安笙左手邊是韓弈,右手邊是葉楚天。
對於梁安笙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而且還是以韓家大少爺的女朋友的身份出席的,葉楚天剛才已經驚訝過了,現在還算鎮定,“舒學妹,好久不見。”
梁安笙點了點頭,“好久不見,葉學長。”
兩人現在都是燕京大學的學生,葉楚天大三,梁安笙大一,這麼稱呼倒也沒有問題。
見梁安笙還認得他,葉楚天素來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顯得有些高興,“之前在飛機上說過學妹到學校後要請你吃飯,沒想到這一分彆就是半年,手機也弄丟了,沒有你的電話,實在是抱歉。改天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梁安笙點頭,“好的。”
葉楚天還想說什麼,這時一塊去了刺的魚肉被放入梁安笙麵前的盤子裡,韓弈的聲音插進兩人之間,“寶貝,這個魚不錯,你嘗嘗。”
朝葉楚天歉意一笑,梁安笙收回了注意力。
葉楚天勉強勾了勾唇角,對梁安笙回以一笑,然後拿著筷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除了全程沒敢動筷子的那個年輕人和心事重重的葉楚天,一頓飯下來賓主儘歡,眾人紛紛告辭,臨出門的時候,韓奉國硬是讓韓穎又找了一套沒穿過的羽絨服給梁安笙套上,直接把他裹成了一顆球,看得韓浪偷笑不已。
到車上把衣服脫下來,梁安笙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外公真熱情。”
韓弈伸手揉了揉梁安笙的頭,“他是喜歡你。”
車子剛開出大院不遠,便見路邊停著一輛熄火的車,車邊站著的人不是彆人,正是葉楚天,梁安笙示意韓弈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