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想著,突然嗬停了馬車。
尉遲嫣身子被慣性帶著晃了晃,有些詫異地看他。他揚了揚嘴角,又恢複到最初的溫和模樣,“既然想吃,那就買些解解饞。順道給青龍和沛兒也帶上一份,辛苦他們今日在府中值守。這招,就是你嫡長姐常用的,叫做籠絡人心。”
“啊?”
尉遲嫣不明白李梵是哪根筋搭錯了,見他笑得和善,反而還覺得有些瘮人。
“嫣兒,你很聰明。”尉遲嫣隻覺得他笑裡藏著刀,並沒覺得無害。李梵渾然不覺她的看法,自顧自道:“師傅應當還有三日到家,你看著愚笨,實則聰慧,凡事一點就通。師傅最是喜歡你這樣的學生,況且你也說去偷聽你嫡姐識文斷字,上進心也是有的,隻是缺了個耐心教導的人。我近來怕是會忙起來,屆時師傅教你,你帶上沛兒也學一學。你是府上女主人,她將來便是你身邊的女使,得有些底氣,才能有威望。若是覺得實在憋悶,就寫寫手劄,等我得空了,就一件一件說給我聽。這樣,大抵也不是什麼無聊的事情,你覺得如何?”
他邊說邊動身下了車,單手扶著車轍,微微傾身掀開簾子往裡看,尉遲嫣還坐在那兒不動。
“想和我一塊進去逛逛嗎?”
明明隻是平常詢問的話語,但此刻尉遲嫣聽進耳朵裡,卻覺得眼睛有些熱。
宛如現代家長誇誇式教育的話,讓她倍感親切,特彆是被泡在這樣一個嫡庶有彆、尊卑分明的時代。差點就要讓她忘記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嫡庶和尊卑的代溝,險些讓她被這個時代同化成行屍走肉。
從前,她認為上天是眷顧著壞人的。
可是現在,她覺得上天是公平。
人沒有純粹的好壞,隻是順應時間和掌握權利之後,變得麵目全非罷了。
李梵成為例外,是因為軟肋,倘若軟肋消失了,或許一切都能及時改變。
尉遲嫣動身,小步走到門口,輕輕地握上李梵遞過來的手掌,倚著他的強勁臂力,跨下馬車。
現在不過才新歲剛賀,距離大事發生還有一個多月。此次大事涉及小舅舅性命,還有許多躲在暗處的東西冒出來,對他不利。
此番,不如就將計就計。既然是記下手劄的話,正好回門那日,嫡姐和夫人必定會用些表麵的禮節客套幾句。
左右無妨,屆時演演戲,先獲得打入貴婦人們茶會的門票,然後再一個一個把臉對上,確保不傷及無辜。
至於手劄的內容,到時候找個合適的機會同他坦白,最好有個完美的借口。
疑心病,誰都會有,李梵也不例外。
她的步子有些小,李梵就儘量照顧著,外人看來四皇子夫婦那是恩愛有加,如膠似漆。
其實,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是做戲給外人看罷了。
尉遲嫣深知這一點,所以儘心儘力維持自己膽小怯懦的人設,必要的時候,小小聰明一把也不為過。
李梵不是傻子,該讓他知道的時候,還是得讓他知道一些。若是中了彆人的離心計,那這結局就這樣注定,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兩人一前一後踏上最後一階台階,李梵長臂一伸,指骨分明的手輕輕撥動了一下懸掛的鈴鐺,然後輕拉著尉遲嫣進了門。
店裡擺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