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俊把一整個魚骨扔在地上,用一根很粗的魚刺剔了剔牙。
他很早就想這麼乾了,但又覺得太沒有形象。
不過現在他是方恒的模樣,沒形象的又不是他對不對?
“你還想再來一條嗎?”巫俊問,“這次我們可以找一條半夜都不睡覺的,不聽話就該被吃掉。”
“不用了,我已經很飽了。”
乜開趕緊說道,而且他似乎覺得,方恒這話是在暗示和警告他。
“好吧,”巫俊聳了聳肩,“吃飽了就該睡覺了。”
乜開還想再說幾句,突然像被電了一般渾身酥麻,眼前一黑就昏迷過去。
巫俊招呼大黑和茉莉過來,把這些人全部拖出去。
之所以隻用方恒的身份,稍微震懾了一下乜開,而沒有把他們關在小黑屋淋雨,或者像董金江那樣給他們的身體種下雷,巫俊也是看過乜開的過去後,仔細考慮後的結果。
乜開這人除了這次來偷狗之外,不但沒做過什麼壞事,反而一直在照顧幾個戰友的家庭,所以他的開支比較大。
在奕山河、奕均這種有錢人身邊,時間長了,難免被金錢蒙蔽雙眼,迷失了本心。
不過好在他還沒有泥足深陷,希望這次能讓他清醒。
……
乜開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經發白。
他發現自己和幾個同伴,都睡在冰冷的草地上,衣服和頭發上,都開始結了薄薄的一層白霜。
看了看周圍,他驚訝的發現,這裡正是他們昨晚翻過圍牆的地方,周圍的草地上,還散落著幾個噴霧的小罐子。
隔著圍牆的空隙,看了看被薄霧迷蒙的院子,乜開又想起昨晚的種種遭遇,不由心生敬畏。
看來昨晚昏迷之後,是方恒把他們送了出來。
他從枯黃的草上弄了一些白霜,拍在幾個同伴臉上。
幾人醒來之後,都有些迷茫地揉著眼睛。
“開哥,什麼情況?”
“你們昏迷了。”
“知道啊,”一個同伴說道,“但我們到底是怎麼昏迷的?”
“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乜開問。
幾個人有點茫然地搖了搖頭。
有人說道:“我記得我們到了後院,看到有人在燒烤,但後麵的事情就沒有印象了。”
“我也是。”其他人也跟著點頭,“不過我好像聞到了一點噴劑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乜開點點頭,又問:“那你們沒看見,那個燒烤的人的臉?”
幾人再次搖頭。
“開哥,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們現在會躺在這裡?”
乜開想了想,問:“如果我說那個人會變臉,不,是會變成其他人,你們信不信?”
“開哥彆開玩笑,哪有這麼神的事?”
乜開繼續問道:“如果我說那個燒烤的人,直接甩了一條鉤子,隔著二十多米,從水裡勾了一條幾十斤的大魚,輕輕一拽就飛到岸上,你們信不信?”
幾個人更茫然了,開哥是不是看多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人?
“如果我說,那個人在兩分鐘之內,一個人吃完了一條幾十斤的大魚,你們信不信?”
“開哥,彆開玩笑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問你們信不信?”
幾人見他麵色凝重,便齊齊搖頭,這種事情不親身經曆,怎麼可能相信啊?
乜開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信。”
其實他現在也有點分不清楚,昨晚的事情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一場夢境。
但他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隻是一場夢境,也已經讓他醒悟過來。
他為了追求金錢,辭去正式的工作,做了私人保鏢。
雖然一直謹守本心,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但他發現,他已經漸漸地開始迷失了。
就像這次一樣,為了錢,他竟然不惜偷雞摸狗。
他當時隻是覺得,偷兩隻狗是小事,又不是殺人越貨。
但罪惡的開端,往往就是因為一些小事而起。
如果這次得逞,嘗到了甜頭,那麼下次再給他足夠的錢,他會不會去做更加惡劣的事?
人的貪欲沒有止境。
這是十五歲那年,他打敗師父的時候,師父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他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這句話的含義,站在奕山河或者奕均身後,看著各種各樣因為貪欲而拋棄靈魂的人,他在心裡嘲笑他們,覺得他們可悲、可憐又可笑。
結果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自己嘲笑的那種人。
如果不趕緊離開這個泥潭,他覺得自己遲早會有泥足深陷的一天。
於是他拍了拍幾個同伴的肩膀,從口袋裡拿出那張五十萬的支票,說道:“去吧,昨晚大家受寒了,我請你們喝羊肉湯!”
“開哥,你這是……”
“連累你們做了不光彩的事,這算是我的一點補償,”乜開說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就彆去乾了,我們丟不起這人。”
幾個同伴點了點頭,一起朝不遠處的車輛走去。
乜開目送幾個人離開之後,便開車回到市區的酒店,收拾好行李離開了西林市。
他要重新回安保隊工作,並以方恒大師為目標,刻苦修煉,相信總有一天,他也能有方恒大師一樣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