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在哪裡?”
“不知道,你能帶我一起走嗎?我不想住在這個地方。”尤裡突然說道,“裡麵的那些家夥很壞,他們還用人做實驗。”
伊萬突然愣住了,用人做實驗?
這聽起來讓他毛骨悚然。
“做什麼實驗?”
“不太清楚,應該和我差不多吧,”尤裡道,“但很多人好像都承受不住,已經死了不少人。
“也有成功的,數量很少,上次已經被送走了。
“但這些成功的人變得很邪惡,你要是看到就會知道。”
伊萬突然想了起來,上次補給船來的時候,的確有兩個集裝箱被送了出去。
當時跟著鋼板,他似乎感覺到了裡麵傳來陰寒的氣息。
不過這裡冷是正常的,他也沒有太多在意,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那批被送出去的人。
“你能帶我出去嗎?”尤裡又問,“我不想死在這裡。”
伊萬沉默著,尤裡想逃離這個地方,但是這可能嗎?
基地方位森嚴,彆說一隻北極熊,就算是一隻老鼠都彆想逃出去。
如果他是卡多列夫,說不定還有一點機會。
不對!
伊萬腦中靈光一閃,機會還是有的!
基地每隔幾天就會運送一些垃圾出去,那是一個很小很狹窄的升降機,平時有士兵把手,送出去的東西都會經過嚴格的檢查。
但伊萬跟這些士兵混得很熟了,說不定可以想到辦法。
“我可以試試,”伊萬下定決心後說道,“但我隻能把你送到門外,剩下的路你要自己想辦法。”
“好吧,那我現在要多吃點肉。”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慢慢接近早上六點,基地裡仍舊是一片安靜。
伊萬拿著卡多列夫送給他的伏特加,推著一個運送垃圾的小車來到了升降機門口。
“嘿,伊萬,你怎麼這麼早?”一個士兵向他打著招呼。
“今天我就要走了,”伊萬笑著說道,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但我想起昨天廚房的垃圾還沒扔,我可不想在離開之後,還要被廚師長詬病。”
“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謝謝,”伊萬從口袋裡拿出酒壺,“你們想要來幾口嗎,這是卡多列夫長官送給我的。”
“伏特加?”
兩位士兵眼睛一亮。
在基地裡,哪怕是一瓶劣質的伏特加,都是無比珍貴的財富。
“可是我們還在站崗。”
“放心吧夥計,馬上就要換班了,和幾口沒事的。”
最終兩個士兵沒能經得起烈酒的引誘,說說笑笑地把一壺伏特加喝光了。
為了讓他們喝得開心點,伊萬還從廚房偷了一點乾巴巴的牛肉。
看到兩人已經有了一些醉意,伊萬提心吊膽地回到了尤裡的房間。
“酒已經喝完了,但還沒有睡著。”
“沒事,隻要不是清醒的人,我有辦法。”
伊萬不知道尤裡用什麼辦法,但他打開合金門,帶著尤裡來到升降機門口時,兩個士兵已經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他來不及多想,從士兵身上找出卡片開啟了升降機。
“謝謝你朋友,我會記住你的。”
“不用謝。”
看著升降機緩緩升起,直到再也看不到尤裡,這才原路返回,拎著早就準備好的背包,來到主升降機這邊等候。
八點整,卡多列夫和所有人都到了崗位上,基地大門開啟。
感受著外麵凜冽的寒風,伊萬的心裡卻是一片火熱。
尤裡應該逃出去了吧!
巨大的破冰船和補給船就在簡陋的碼頭上,他也馬上就能離開這裡,回到溫暖的南方。
嘟——嘟——
突然基地內部響起刺耳的警報聲,讓伊萬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不好,被發現了嗎?
十多輛裝甲車從基地裡飛馳而出,朝著東邊的方向追了過去。
伊萬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在為尤裡擔心。
但很快,他發現他更應該擔心的是他自己。
“伊萬,”卡多列夫蒼白的臉上,帶著無比的冷漠,“你太讓我失望了!”
“長官,你聽我解釋……”
砰——
卡多列夫不聽他的解釋,一槍打中了他的胸口,子彈在左邊胸口炸開一個血糊糊的黑洞。
伊萬感覺每呼吸一口氣,體內的血液都有一部分被凍成冰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都快要模糊。
“還沒死嗎?把他帶回去,”卡多列夫對手下的士兵說道,“他不是想放那隻熊跑嗎,就讓他給那隻熊當晚餐。”
伊萬被拖著回了基地,留下一路鮮血。
尤裡也沒能跑太遠,被兩輛裝甲車用鐵鏈拖了回來。
一人一熊被關進了狹小的合金房間,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尤裡舔著身上的傷口,這點小傷對它來說不算嚴重,很快就能夠恢複。
其實它是可以跑掉的,但它不放心伊萬,所以一直躲在附近的山上。
然後它看到伊萬被開槍打死,便放棄了抵抗,任由被帶回了基地。
“我不能拋下你不管,我的朋友。”
尤裡說著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
為了麻痹實驗室的那些家夥,它把吸收到的大部分能量儲存在了牙齒裡,這些能量雖然不能被檢測到,但會讓身體產生很大的變化,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過牙齒就沒關係,那些人不會檢查它的牙齒。
現在它把這些能量釋放出來,慢慢修複伊萬的傷口。
伊萬的傷口慢慢複原,漸漸恢複了意識。
他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張長滿尖牙的大嘴,還有一雙充滿了同情和讚同的大眼睛。
還有很多感激。
“尤裡,你為什麼沒有跑掉?”
尤裡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說過你很特彆,你的心臟在右邊,所以你才能活下來。
“但你更特彆的地方,是你有學習精神力的潛力。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跟我精神交流的,我的朋友,你是到現在為止的第一個。”
“可是我們……”伊萬看了看四周,“好像被關起來了。”
“沒錯,”尤裡咧開大嘴,笑嗬嗬的說道,“而且今後,我們的日子可能不好過,你也許會成為實驗對象,不,是一定會,他們不會放過你這種特殊的人。
“不過你放心,我會教你怎麼使用和控製精神力,怎麼吸收和存儲那種厲害的能量,我們會活下去的。”
伊萬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發現能跟尤裡做朋友,是他人生最大的幸事。
哪怕這需要他以生命為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但正如尤裡說的,他們一定要活下去。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你後悔嗎?”尤裡問,“如果你不是為了我,現在可能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而現在,你可能一輩子都會被用來做實驗,你可是個不錯的試驗品。”
“不,我才不會後悔!”伊萬苦中作樂地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其實住在這裡也挺好的。”
“我可以當你的親人,或許我們能成為兄弟。”
“哈哈……”伊萬一聲大笑,“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兄弟,你應該把我叫哥哥,我年齡比你大很多。”
“不,我才是哥哥,我比你高,力量比你大。”
“不不,我才是哥哥!”
……
爭論的最終結果,是沒有結果。
伊萬開心的靠在尤裡身上,看著冰冷的牆壁。
此時他還不知道,在冰冷牆壁背後等待他的,是長達二十多年的痛苦折磨。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現在還活著,所以他笑得很開心。
要是再有一瓶伏特加,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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