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穿孝服的女人(1 / 2)

何郎中手指指著一身孝服的柳絮和阿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柳絮讓阿黃坐在凳子上,將手腕安放在診墊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著何郎中的眼睛,等著何郎中號脈。

何郎中強忍著笑意,將手指搭在了阿黃的手腕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何郎中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號完脈,又翻開阿黃的眼皮和舌苔觀察了半天,最後又重重的一聲歎息。

“何郎中,怎麼回事,阿黃為何在睡覺的時候變得僵硬發冷?”柳絮一臉的擔心,手指緊張的攪在一起,生怕聽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何郎中瞟了一眼阿黃,欲言又止,喚了胡連進來,讓他先將阿黃領出去坐會。

何郎中一臉凝重道:“老朽走南闖北看過不少疑難雜症,此病卻是見所未見,不過......”

柳絮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何郎中想了半天措詞,才緩緩說道:“我聽過一個傳聞,不知與阿黃的病有沒有關係。”

聽完何郎中的話,柳絮的心越來越冰冷,渾身充斥著無力感。

何郎中講的傳聞,是說在遼北最高的玉清雪山裡,有種冰蛇喚做“玉清”,此蛇白日身體靈活如常,晚上卻漸漸僵硬,越冷的時候,睡覺的時間就越長,直到最後變成了如玉般的冰蛇,再也醒不過來。

此蛇極為稀少,十分昂貴,主要作用也並不是毒藥。

根據玉清的藥性,達官貴人們高價收購“玉清蛇”冰封後的“玉身”,碾磨成粉,在貴人彌留之際服下,屍體漸漸凍結,鮮活如初,可保百年不腐,千年不爛。

因“玉清”無色無味,驗不出,查不明,中藥者逐漸承受漸凍的痛苦,慢慢凍死和睡死過去。因此,富貴人家,也會將它做為一種折磨人的毒藥。

柳絮儘量的平複著悸動的情愫,顫抖著聲音問道:“何郎中,你實話告訴我,這種玉清毒,有解藥嗎?”

何郎中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的典籍記載,此藥並無解藥,不過有個可能活下來的人,聽說是江湖中人,中玉清毒兩月有餘而未死,後來就沒人再見過他了,有的人說他死了,有的人說他隱居避仇,眾說紛紜,是死是活沒有定論,也不得而知。”

柳絮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兩腿卻打著漂,軟得像麵條一樣,費了好大了力氣才站定。

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柳絮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倒在桌上,隻留下四個銅板留做回家坐牛車,對何郎中深施一禮道:“何郎中,這是我所有的身家,不夠我再去想辦法。勞煩您幫我開些緩解發冷的藥物,再幫我打探那個中過毒的江湖中人的消息。”

何郎中無奈的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道:“柳姑娘,巴掌大的一條玉清蛇,它的價值足夠一縣的百姓富足多年,且不說沒有解藥,即使是有,也定會價值連城,你一介尋常村姑,何必難為自己呢?”

柳絮沒有轉過頭,背對著何郎中輕輕頷首:“即使是螞蟻,也要有撼動大象的勇氣,隻因為,阿黃,是我的親人。”

說出此話,柳絮亦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她自己也從未想過,阿黃,一個孤苦無依,從墓地裡救出來的不明少年,在潛移默化中,在自己心中竟占據了非比尋常的位置,甚至比柳毛和柳芽還重要,如果剛開始是有賞心悅目的悸動,後來卻是,無關風月的親情。

可是,發現的太遲了,如果沒有奇跡發生,阿黃卻要不久於人世。

想及此,柳絮感覺呼吸都是痛的,一種前所未有的無能無力湧遍了全身。

怕阿黃瞧出自己的異常,柳絮努力平複了息的情緒,推開了門板,見阿黃正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柳絮努力回複了一個微笑,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微笑多麼的苦澀與艱難。

感覺一道犀利的目光瞟來,柳絮驀然循著視線,瞬間瞟見了一臉沉思的叢南。

柳絮心裡暗罵自己大意,竟然忘了這個危險的家夥還在。

柳絮一擰身,用後背擋住了叢南的視線,伸手“扶”起阿黃,捏著嗓子,無比關心道:“小娘,何郎中說你還得幾日才能生產,剛剛不是羊水破了,而是您該去茅房了,咱走吧。”

“好。”阿黃隻有四五歲的智商,玩心極重,先前就是被柳絮騙得穿了女裝孝服,又梳了女人發髻,抹了一臉的白白黑黑紅紅,見柳絮捏著嗓子說話,他有樣學樣,說話也是怪聲怪氣的,聽著讓人十分的好笑。

柳絮哪有心情笑,心急火燎的扯著阿黃就往醫館外麵走。

阿黃畢竟是個沒有心計的人,柳絮臉色一沉,步子一急,他便跟著心急、腿更急,跟在柳絮後來大步流星,哪裡還有十月懷胎的孕婦模樣?

叢南本來的狐疑更甚,剛剛還說破了羊水要生產的“婦人”,怎麼這麼一會兒就不生產了?這步子邁的,也太英雄豪邁了吧?與女子的妖嬈溫婉半點粘不上邊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