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孫銀彪留在門口,柳絮和陳怡隨桂花進了房間敘話。
不一會兒,小龜公倒了一盞茶來,柳絮輕啜了一口,開門見山的對桂花道:“我今天來,是想賣你一件物事的。”
未等桂花答話,柳絮直接回頭,對局促的陳怡道:“怡姐姐,脫吧!”
陳怡的腦袋登時嗡的一聲響,從出生到昨天所受的驚嚇,都沒有今天這一天來得多。
見陳怡一臉慘白,桂花臉色不悅道:“柳絮,強按牛頭不飲水,我就是被人強迫來這煙花之地的,讓我同人牙子一樣,也乾這傷天害理的事情,絕無可能。你滾吧,再說下去,彆怪我不念老鄉之情,給你個沒臉。”
沒想到這桂花還是個有底線的女子,倒叫柳絮刮目相看。
同時也不由得撫額,自己話沒說明白,結果鬨了這天大的誤會,桂花以為自己賣她的物事,是陳怡這個黃花大閨女呢。
柳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道:“桂花,你誤會了,我賣給你的,不是怡兒姐姐這個黃花大姑娘,而是她裡麵穿的物事,因時間緊,隻做了一件打樣,便迫不及待的讓你看,怡姐姐,你快脫吧,否則桂花該把我當成人牙子了。”
陳怡再扭捏也無法,隻得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將衣裳脫了,雙手懷住胸-口,又覺著不對勁,忙又改掩住了下麵,這手忽而上忽而下的,惹得柳絮和桂花哭笑不得。
陳怡隻好窘迫的一隻手在上,一隻手在下,好生彆扭。
柳絮怎肯放過這次展示的機會?
上去大喇喇的將陳怡的手給扯了下來,放在了白晰的腿兩側,又將偷偷揣在懷裡的紅紗披在了陳怡身上。
紅色透明的紗,稱著裡麵藕粉色的紋-胸和小褲,再稱著陳怡白裡透紅的麵色,簡直是一品絕色,本來的三分美,變成十二分秀色可餐了。
看著麵前似垂涎三尺的柳絮,以及一臉豔色驚歎的桂花,陳怡頓覺頭昏得厲害,分明覺得自己麵前坐著的,哪裡是兩個女子,分明是兩個隨時要撲過來的豺狼,還是餓了三天三夜的......
陳怡慌忙將衣裳穿上,這次柳絮沒有阻攔,而是向桂花努了努嘴。
桂花不吭氣,挑了挑眉。
柳絮伸出二個手指頭。
桂花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
柳絮亦搖了搖頭。
這二人如同打啞迷一般,搞得陳怡雲裡霧裡。
良久,桂花才道:“尋常褻-衣,一套下來不過二十幾文錢,二百文錢,太貴了些。”
柳絮嫣然一笑,再次伸出兩個手指頭道:“桂花,這是我怡姐姐穿過的,怎可外賣他人?我這兩個手指頭,是說,以後但凡從你手裡賣出去的,一件提成兩成銀子,賣多少價格隨你定,款式有幾十種,任你選擇。”
“提成?”桂花不由大驚失色,原來柳絮的兩個手指頭是這個意思,隻是自己這個身份,又怎能留得下銀錢?
柳絮的身份與桂花的身份,雖一個是奴婢,一個是妓子,卻是異曲同工,都是身不由己。
柳絮緩緩開口道:“給你分成銀子的路徑有三條:一條是分批結帳,我捎給你柳河村的爹和娘;第一條是我給你記帳,待夠你贖身的銀錢,一次性提出來贖身;第三條,我先幫你贖身,你幫我賣貨,待分成夠了,我還你自由。”
柳絮和陳怡皆以為桂花會選第三條,畢竟,桂花可以先逃出火坑,即使貨賣得不好,柳絮總不能再將她再賣回十裡香吧。
桂花卻選了第二條途徑,見柳絮詫異,不吝相告道:“留在這裡,與這裡的姐妹們好說話,貨賣得要比出去賣得多得多,也好快些攢夠贖身的銀錢。”
都說債好還,人情難還。桂花如此這般,也是不想即欠了柳絮的人情,又欠了柳絮的債。
“你就不怕我反而賴了帳?”柳絮狐疑道,沒想到桂花會如此的信任她,不怕她卷了提成錢。
桂花倒是個實誠的,沒用冠冕堂皇的話搪塞柳絮,而是實話實說道:“你是良家子,我是臭婊-子,一個是還沒破殼的雞蛋,一個是千踩萬軋的石頭,哪個更扛撞些?你敢貪了我銀子嗎?”
柳絮不由得瞠目結舌,完全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桂花,就是村人口中所說的那個、哭哭涕涕、軟弱無力的少女桂花。
都說經紅塵事,等於曆萬年劫,桂花這隻蝴蝶,經曆了風雨,雖然沒有蛻變成一隻雄鷹,但也蛻變成了一隻麻雀,較過去強大了許多。
就這樣敲定了賣貨的事情,三人出了十裡香,重新回到奇貨工坊,繼續做活兒。
柳絮將李繡娘叫到角落裡,附耳說了幾句,李繡娘含笑點頭,偷偷看著陳怡,邊看邊笑。
搞得陳怡毛骨悚然,總覺得自己深身不自在,尤其是胸前,像被人架著似的難受。
待柳絮去了茅房,陳怡偷偷將李繡娘叫了過來,低聲問柳絮交待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