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扁了扁嘴唇,吞了口唾沫道:“那個,咱從頭再理一理......”
還未等柳絮說出懊悔的話來,少女的身子一飄,已經被男人打橫抱起來,箍得那樣緊,生怕少女逃跑一般。
柳絮輕歎一聲,耳朵緊緊窩在燕北的胸口,感受著男人胸腔裡的震耳欲聾,突然就不想後悔了。
或許是在暗夜的相倚奔襲,或許是與敵相搏時的守護,又或許隻是劉寶珠的那一盆熱水,那一隻被擋開的馬蜂,在不知不覺中,這種情愫早就根深締固,與阿黃的影像,觥影交錯,即心疼,又心酸,又不想失去。
柳絮堅定的環住了男子的腰,哪怕前方是深淵,她也想,陪著這個男人,走上一遭。
柳絮所看不見之處,男子嘴角上揚,眼色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
二人回到家中之時,柳長潭、陳氏已經領著柳花兒和柳條來到了家中,柳條的一張臉,已經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黑烏的眼珠,憤恨的盯著柳毛。
劉氏一臉不開晴,拿著掃帚疙瘩打著柳毛的屁股,“啪啪”做響,邊打邊說道:“柳毛!誰讓你出去惹禍的?誰讓你欺負柳條的?這馬蜂豈是隨便招惹的?若是蟄出個好歹來,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爹!”
柳毛的屁股外露著,被打得起了好向道凜子,柳絮的心跟著一抽一抽似的疼。
臉色登時就撂了下來,上手將劉氏手裡的掃帚疙瘩就搶了過來,“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冷然對柳長潭和陳氏道:“我柳絮把話撂在這兒,柳毛是我柳絮的弟弟!誰若欺負了他,我欺負他全家不得安生!”
柳絮眼睛連撩都沒撩錯愕中的劉氏,陰陰的盯著柳條道:“柳條!馬蜂窩是我捅的!招兒是我想的!彆隻敢找柳毛的麻煩!今天被蟄成豬頭隻是個警告!明天再敢搶毛毛的吃喝,我就像對待王家人一樣,送你進縣衙大牢,像王家人一樣死在牢裡!”
柳長潭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自從聽說王家人死在牢裡,他看柳絮就看瘟神一般,本來不想來找三房的麻煩的,耐何陳氏心疼兒子,定要來找劉氏算帳。
劉氏是個麵子淺的,被陳氏話一擠兌,臉上一熱,就動手要打柳毛,平息這場紛爭。
被柳絮攔了下來,劉氏不僅不怒,反而莫名的鬆了口氣。
陳氏眼圈湧上一層紅潤,心疼的攬著柳條,由最初的抽搐之聲,逐漸變得哽咽,最後掩變成了嚎淘大哭,抽抽噎噎道:“三嫂,柳條是我唯一的兒子,是長河的親侄子,和老宅分家彆過以後,四房日子過得緊省,孩子正長身體的時候,難免有些嘴饞,打兩下、罵兩句,我也不能說什麼,你咋能將孩子往死裡整啊......”
陳氏悲從心起,哭得這叫一個悲傷,見有人觀瞧,更是賣足了力氣捶胸頓足,好不可憐。
柳絮輕叱了一聲道:“四嬸,我的名聲現在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做這套給村人看,最後也是白白浪費了眼淚,我若是你,就將兒子帶回去好生管教,讓他見著三房的人繞道走,否則,再惹毛了我,我可不敢保證你兒子能不能安全回家。”
陳氏的哭聲頓時卡在了喉嚨裡,哭出來也不是,不哭出來也不是。
柳絮不耐煩陪著四房幾人杵立在院中,拉著柳條的手往屋裡走。
劉氏尷尬的想看看柳毛的傷,被柳絮一把打落下來,小臉冷落的道:“娘,毛毛是我親弟弟,以後,你若不疼他,就由我來疼他。”
劉氏的手,尷尬的杵在空中,心裡也蘊含著無數的委屈,自己家孩子惹禍了,象征性的打打自家孩子,消消對方的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怎麼就變成不疼兒子了?
陳氏的眉頭輕皺起來,心裡一片悲涼。
自從老宅幾房分家彆過以後,因為陳氏在老宅沒掌過實權,娘家又窮酸,害得陳氏手裡並沒有多少存銀。
分家不久之後,便捉襟見肘了。
本想著柳長潭是周氏的幺兒,能占些香油,哪知這周氏手裡亦是沒有多少餘銀,全都填補給柳樹上學堂、成親了。
後來柳樹娶了古月,發了財,得了濟,卻隻保證周氏的吃穿用度,多餘的銀錢一文也不給。
四房的日子過得越發緊張,陳氏每天算計著過日子,恨不得將一個銅板拆成八瓣來花。
她如此的苦熬肚攢,眼見著大房被柳樹撐出了一片天地,二房喬氏雖然也緊巴,但卻給柳稍尋摸了個家境殷實的婆家,還是換親,即娶了兒媳婦,又找了個姑爺,因為姑爺年紀大了些,對方還給補了二兩銀子的聘禮。
此時的陳氏,恨不得也立馬將柳花給嫁出去,找個好婆家貼補家用。
最讓陳氏氣憤的是三房,明明是被大房、二房和四房聯合擠兌走的,或是賣,或是過繼,本以為最為悲慘的日子,過得卻是風聲水起。
柳毛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見壯,柳芽的小臉一天比一天喜氣,柳絮更是過得風風火火。走到村東頭,村西頭的媳婦姑娘都想上前去打招呼,隻想著有朝一日再有黃家布莊的活的活計時,柳絮能想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