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僅李裡正聽見了,連在場的水大人並一眾捕快們全都聽見了。
一大群的人,瞬間烏鴉鴉的湧向了趙家。
柳絮還沒有完全擺脫嫌疑,也被一並帶到了趙家。
推開趙家的房門,隻見趙寡婦躺在地上,胸口紮著一把刀,鮮流撒了一胸口,趙寡婦的女兒趙榮兒,正趴在趙寡婦的身上,嚶嚶的哭著。
再走到裡屋,李寡婦不著寸縷的吊死在炕上的房梁上,舌頭伸得好長,手掌上滿是鮮血,好不駭人。
水行舟忙叫過捕頭和仵作,當場驗屍和堪查現場。
不愧是府城來的捕頭和仵作,看得很是仔細,不一會兒便發現了幾個疑點。
李寡婦的其他衣裳都在,獨獨少了褻-衣;
李寡婦手上的手與趙寡婦胸口刀上的鮮血一致,都是趙寡婦的血。
趙寡婦的針線笸籮裡,有縫好的一隻男鞋。
捕頭先向水行舟稟告道:“大人,從案發現場看,是李寡婦含恨殺了趙寡婦,李寡婦又自殺,至於殺人動機,需得再次探明。”
水行舟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趙榮兒道:“趙姑娘,你娘昨日被殺,你可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趙榮兒眼睛閃爍了兩下,隨即拚命的搖頭道:“回、回大人,民女、民女睡覺睡得死,沒、沒聽見、任何、任何動靜。”
趙榮兒這個說辭雖然有些牽強,卻不是不能說得過去。
過去的趙寡婦經常招些男人回來,為了避諱趙榮兒,兩間房子是單獨開門的,聽不到也有心可緣,隻是趙榮兒眼裡的閃爍其詞,暴露了她有所隱瞞。
水行舟還要追問,仵作上前施禮道:“回稟大人,這案子可能與男人有關,這李寡婦是雙身子。”
水行舟的眉頭頓時緊緊鎖了起來,沒想到出現了案中案,越發的複雜。
而捕快們和李裡正的臉色則是五彩紛呈,好不精彩。
李裡正臉上五彩紛呈,自然是羞於本村出了不貞之婦,還是一個不貞的寡婦;
捕快們臉上五彩紛呈,自然是聽說此案是兩個寡婦和一個男人之間的慘案,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愛聽的“桃-色故事”呢?
水行舟臉色一凜道:“趙榮兒,還不快快招來!!!否則,張大丫就是你的下場!!!”
趙榮兒嚇得頓時攤倒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流了下來,半天才哽咽道:“民女說,民女全都說。”
趙榮兒當真是絲毫未曾隱瞞,將她娘親不貞節與男人私通的事,竹筒倒豆子,絲毫不隱瞞。
好家夥,從東村的李二柱子、王三虎,到西村的賀大郎、柳三全,甚至包括柳老太爺全都和盤托出,收到的東西,小的二斤小米、大的一兩銀子,說得事無巨細,連水知舟都不得不佩服趙榮兒的記憶力。
李裡正的臉色最為精彩,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唯一慶幸的是,他不是趙寡婦的入幕之賓,否則真是把列祖列宗的臉都給丟淨了。
水行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趙榮兒!!本官問的是最近你娘和哪個男人走得近,還與李寡婦有關聯,誰讓你從十年前說起了?”
趙榮兒這才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星子,鄭重道:“大人,民女昨夜早早的回屋歇了,不知道是哪個男人來的。但民女知道我娘為了我,想極力擺脫馬六兒的糾纏,並將他介紹給了李寡婦,我娘私下跟我說過,說事兒辦成了。”
這次不用水行舟下令,兩個捕快被李裡正的兒子領著,直奔馬六兒家。
不一會兒,便將馬六兒給帶了過來,看那衣裳不整、眼睛迷離的樣子,定是從被窩裡拽出來的。
見到一院子烏泱泱的人群,馬六兒登時清醒了,看到趙寡婦和李寡婦兩具屍體,登時嚇得摔倒在了地上,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半天才磕頭如搗蒜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二人不是小的殺的,絕對不是......”
這一磕頭間,身上本來淩亂的衣裳就鬆散了下來,從懷裡掉下了一隻紅褻-衣,刺得人眼都睜不開了。
馬六兒登時瞠目結舌,萬沒想到,自己隻是貪了一杯酒,竟然身上藏著死人的“遺物”,牽扯著兩命三屍的劇情;
怕馬六兒仍狡辯,捕快們將趙家針線笸籮裡的那隻棉鞋比劃在了馬六兒腳上,不大不小,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