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樹拿古月威脅李文生,早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一臉潮紅色。
“姑丈大人好生說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哪能不顧及月兒呢!隻是現在時過境遷,有人比我更顧及月兒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柳樹嘖嘖稱歎,不無嘲諷的看著身前的古月笑道:“月兒,你真是好福氣哩,除了我對你好,彆的男人也生怕你磕了碰了閃了,可惜得很,孩子沒出生,這親爹就死了,嘖嘖嘖,可惜了了......”
古月不理會柳樹,眼睛隻是癡癡傻傻的看著李文印的屍身,她多想這一切都是夢,睜眼一看,李文印仍舊癡癡傻傻的告訴她,現在是雙身子,要多吃些。
可惜,男人再也不會每隔七日來看她了;男人再也不會讓晚上攬著她怕她冷著了;男人再也不會勸她是雙身子要多吃些了......
至此彆後,她便又成了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想著想著,淚水再次模糊了眼眸,痛得不能自抑,身子一滑,脖頸瞬間脫了柳樹的掌控,直接蹲了下去。
柳樹的眼前瞬間空蕩蕩的,直接看著了李文生如狼似虎的眼盯著自己方向。
柳樹心裡頓時慌了,手上一用力,哪裡管輕了重了,直接將古月如拎小雞崽子似的拎了起來,勒得古月的喉嚨如破敗的風箱似的呼嚕著,咳嗽著。
柳樹卻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用古月的身體直接擋在了自己的前麵,臉色不悅的對古月道:“平日裡怡氣指使、不可一世的囂張樣子呢?現在軟弱給誰看呢?你的蘭妹妹即使不顧姐妹情誼,隻好由你來綁了,彆耍花樣。”
因剛剛巨烈的咳嗽,古月本來慘白的臉變得殷紅殷紅的,看著有種詭異的豔麗,眼睛空洞的盯著柳樹,看著似乎是在看柳樹,卻又似乎透過柳樹去看彆人,讓人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
柳樹氣惱的直接甩了古月一巴掌,怒道:“看什麼看?老子沒休了你算是你的造化了,你個不貞淫-婦......”
因水知府和胡縣府遲遲沒有動作,柳樹相當於完全靠自己單打獨鬥,來麵對李文生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男人,柳樹的心裡早就慌亂成一個兒了。
若是平時,柳樹定會顧忌古月是胡縣令的妻侄女,現在卻是失了分寸,伸手就打,張嘴就罵了。
“你、你住手!!”一個脆生生、怯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人隨聲至,胡蘭足下生蓮、香氣杳杳的走到古月身側,自上到下的檢查了一遍古月的身體,發現除了剛剛柳樹激動時打的一耳光,引得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其餘並無大礙,胡蘭這才放下心來。
少女怯怯的邁著細碎的步子,因為走得急了,險些撞上了李文生的胸口,嚇得趕緊倒退了兩步,低頭看著地麵,如同怯懦的貓兒;緋紅的臉頰,如同初升的朝霞;絞動的手指,如同交頸的鴛鴦。
“你倒是綁啊......”李文生早就心生不耐煩,見少女亦是磨嘰得很,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聲如洪鐘,語氣透著分外的凶狠。
胡蘭被嚇得一激靈,身子抖如篩糠,卻堅持著沒有挪動半分,聲音裡帶著哭腔道:“我、我、我、我、我......”
“嘶......”李文生的眉頭已經凝結成了濃濃的“川”字,臉色更加陰暗道:“窩、窩、窩的,你是趕雞上架下蛋不成?要麼綁,要麼不綁,磨嘰得好讓人心煩......”
李文生一向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特彆的乾脆利落,哪見過眼前這等軟糯的官家小姐,連露個麵也要“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知書達理之人?
“嗯、嗯、嗯.....”一陣嚶嚶的哭泣聲自胡蘭少女的嘴裡傳了出來,仍舊不抬頭,如同地麵上有銀子一般,隻盯著腳下的地麵。
李文生人高馬大,少女瘦小纖細,李文生低下頭來,剛好看見少女緋紅的耳根兒,以及,哭得聳動的雙肩。
李文生驚得眼睛更大了,自己是要被綁的一方,鬨成現在這種局麵,怎麼看怎麼像是自己要綁人呢?
實在冤枉得緊,這換做前些日子的自己,早就拳腳相加、打得對方六親不認才善罷甘休!
哪還能輪到對方有機會哭?
知道的人會清楚自己說話大聲凶著少女了,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自己看少女長得嬌小可人,起了歹毒心思......
少女這一哭,半天不停歇,害得李文生抓耳撓腮,束手無策。
過了好半天,這才撿起繩子,將自己的手腕纏了兩纏,用牙齒叼著係成死結,展示給少女道:“你看,我自己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