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失蹤了兩個女兒,劉氏的心如油烹般的難熬,感覺心裡一點縫隙也沒有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又一天過去了,接連五天,柳絮沒動靜,柳芽沒蹤跡,更彆說趙銀生、趙二剛和趙紅了。
劉氏的心天天提到嗓子眼兒,即盼著傳來消息,又怕傳來不好的消息,不肯在家老實的等著,便天天站在山腳等著、盼著。
劉氏深深的歎了口氣,挽起柳毛的手,轉過身來,準備往家走,明日一大早再過來等。
“小娘子救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濃重的喘息聲。
劉氏驚詫回首,男人已經跑到,將劉氏一起撞倒在了地上,一起相擁著滾了兩滾。
劉氏頓時麵紅耳赤,拚命的抵著來人的胸口,急聲道:“休得無禮!!!”
話音還未落,來人的頭一沉,直接暈倒在了劉氏的懷中,竟是一動不動了。
劉氏掙紮著從男人身-下爬了出來,因為男人身材帶著幾分肥碩,害得她爬出來之後,已經累得氣喘噓噓了。
仔細瞧著地上的男人,劍眉小眼,闊口薄唇,圓圓的臉頰,長得不好看,卻又很耐看,很有親和力的那種。
男人的身上有著殷紅的血漬,從血漬的位置看,應該是臀部、背部和腳受了傷。
劉氏嚇得後退了幾步,本想牽著柳毛的手回家,心裡又不忍,這山腳之下,雖說沒有大型的野獸,但餓極的野狗也可能會吃人,自己若是不管不顧,這男人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劉氏歎了口氣,心想著,柳絮和柳芽在山上,遇到危險之時,若是有人願意伸出搖助之手,便可活著回來一家團圓了。
如此想著,劉氏便用樹枝編了一隻臨時的筏子,將受傷的男人放在上麵,一路拖著往家走。
剛被安置上木筏子,男人的眼睛便偷偷欠了一道縫隙,趁著劉氏在前麵拖著木筏不注意,他撿起一根樹枝,偷偷掃去筏子後麵拖扯的痕跡,如同從來沒有人下山來一般。
到了家,“虛弱”的男人被劉氏攙扶著進了屋,李寡婦的屋子是空著的,劉氏便將男人安置在裡麵,扶上炕,蓋上被子,重新燒了炕。
本來燒熱了炕就算仁至義儘了,偏偏劉氏是個細心的,想著李寡婦這屋已經好長時間沒住過人、沒燒過炕,有些潮濕,而男人又是“失去知覺”的,這炕的火候不太好掌握。
燒得不熱,男人身子弱極易再得風寒;
燒得過熱,男子身子不知不覺中再得了熱病......
如此前怕狼後怕虎,劉氏隻得先哄著柳毛睡了覺,自己則在夥房裡看著火。
每隔一會兒便進李寡婦屋中,試探試探炕的溫度,熱了便撤了柴禾;冷了便再生火添柴禾。
如此反反複複,隻這一宿,便生了九次火,撤了十次柴禾,炕上的溫度始終不冷不熱剛剛好。
炕上的水行舟,偷覷著如蜜蜂般不辭辛勞、進進出出的劉氏,心裡頓時溢出一種溫暖似的東西來。
水行舟的正室娘子三年前便因病過世了,留下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大兒子十六歲,小女兒十二歲。
這三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真心對他噓寒問暖,原本有兩個通房,因為想上位,成天掐尖吃醋,還總是拿水行舟的兒子女兒作伐,心裡眼裡隻有水行舟的銀子和權力,惹得水行舟心煩,一年前便全都打發了。
本來不想再娶的,今日見了劉氏,驀然讓水行舟想起了原室娘子何室來,一樣的勤快節儉,一樣的溫柔可人,一樣的怯懦含羞,一樣的,將他視做天人。
在第十次試探炕上溫度的時候,劉氏終於扛不住睡意,趴在炕沿上睡著了。
看著女人眼角上輕微的魚尾紋,輕皺的眉頭,蔥白的手指,纖細的腰身,男人不由得會心的笑了,燕小侯爺說的沒錯,這柳家的人,都極好極好的,讓自己好好善待。
自己一定會好好善待的,如果到最後,將劉氏善待成了自己的娘子,讓燕小侯爺管自己叫嶽父老泰山,燕小侯爺的臉會不會是黑的?
男人越想越開心,越想越困意皆無,忍不住仔細觀瞧起婦人的眉眼來,越看越覺得,這樣一個柔情似水、善良如斯的婦人,對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都是極好極好的,對自己的孩子們也會極好極好的。
......
第二日一早,村中的公雞們,歡快的打著鳴。
劉氏睜眼醒來,映入眼眸的,竟是一雙帶著笑紋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劉氏的身子忽了一下坐了起來,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是睡在炕上的!身上蓋著本應該蓋在男人身上的被子。
劉氏嚇得抱緊身子,怒色道:“你,你、你這個登徒子,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