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泉被比自己多十倍的銀子噎得不出話來,第一感覺就是這些銀票是假的,本能的拿起銀票辨彆真偽。
手沒碰到銀票,就被水行舟一巴掌打在了手腕上,怒罵道:“你個孽障,不好好的奉皇命編撰地理製,千裡迢迢跑到這裡做什麼?你讚成也好,反對也罷,劉氏從今以後都是你的母親;柳絮從今以後就是你嫡親的妹妹,現在,立即,馬上,去跪到門口!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起來!!”
柳絮臉色難看,心底卻知道形勢逼人強,隻要水行舟不吐口,沒有人能推翻水行舟的決定,包括水清泉。
可是,自己與水行舟,一個是丟了身契寄人籬下的村姑,一個是有權有勢又會算計的官場老手,論實力,比不過;論算計,顯然,自己已經被算計的外焦裡嫩,毫無還手之力。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一個比水行舟勢力更大的人壓製住他。
而柳絮認識的缺中,隻有燕北的勢力最大,可是,柳絮又實在不願意找燕北。
雖然燕北他是皇帝的人,可是朝廷局勢錯綜複雜,關係盤根錯結,敵友不明,就如在江州郡,燕北這個聲稱是“皇帝的人”,卻過著通緝犯一般的生活,讓燕北露出麵解決,很可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想破了腦袋,柳絮也隻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拖”字決,能拖一日算一日,先不讓劉氏與水行舟入洞房。
沉吟良久,柳絮放緩了語氣對水行舟道:“水大人,今日色己晚,你先回縣城去住,此事容後再議如何?”
水行舟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答道:“今日是成親大喜的日子,我不入洞房,便是錯過了吉時,與你娘不能白頭攜老;也會被侍衛們看笑話的。”
一聽水行舟不僅留下來,還要堅持入洞房,劉氏的心可慌了,扯住柳絮的手,紅著眼睛哀求道:“絮兒,娘是為了讓官爺幫找回你和芽兒才答應成親的!既然你和芽兒都無恙,也不是他幫著找回來的,娘就應當還是柳家的人,絕不嫁作二婦。”
也許是有柳絮撐腰,劉氏來磷氣,一擰身回屋,將睡熟的柳毛給弄醒了,牽著手走到柳絮身後。
這真是一場彆開生麵的婚禮,除了水行舟自己,沒有一個表示讚成的。
柳絮帶著劉氏就往外走,水行舟怎麼肯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向護衛使了個眼色,立即黑鴉鴉的二十幾個侍衛將柳絮娘三個和孫銀彪給圍了。
水行舟滿臉堆笑的對柳絮道:“閨女,這白紙黑字的,你可不能賴賬啊。黃家為了湊換兒子的贖金,托人牙子將你姐弟賣了,是為父使了手段,損失了上千兩銀子,才從文繡坊文家手裡將你們強買過來的。你們若是落在文家手裡,不用我你也知道你們的境況會如何吧?絮兒,你不會忘恩負義吧?”
聽水行舟改變了策略,挾恩以報,柳絮不怒反笑道:“這樣來,水大人是決意不肯放我們離開了?不對,這裡是柳家的房子,應該問,水大人是想硬賴在柳家不走了?”
水行舟篤定的點零頭,完全沒有鳩占雀巢的自覺。
柳絮陰冷的揮了揮手的彈弓,一字一頓反問道:“如果大人看中了柳家的房子,送給大人便是,我們離開。”
柳絮當先往前走,水行舟本能的伸手來攔。
柳絮一急眼,本能的甩手裡的彈弓,彈弓上的筋皮子打在了水行舟的手腕上,直接打出了一道紅凜子。
水清泉心疼父親兩度挨打,腰竿一挺,走到柳絮身前攔住了路,臉色汪成了一汪水,冷漠道:“既然你不承認是父女,那便是毆打朝廷命官的重罪,民毆官,輕則除衣杖責一百,重則殺頭示眾,你,不管是輕是重,都走不了了。”
一眾侍衛對柳絮的態度正憋著一股火氣呢,聽水清泉得頭頭是道,底氣登時足了,忽拉拉就奔著柳絮來了,定要將柳絮打一百個板子才叫出氣。
劉氏生膽子,沒有主見,對待封建的禮教又有股子軸勁,唯一能扭轉她的,隻有幾個孩子的命懸一線。
現在也是這樣,見柳絮有危險了,二話不,“撲通”一聲就跪倒了,接連給水清泉磕了三個頭,苦苦哀求道:“官爺,這事兒不怪絮兒,都怪民婦不識好歹,我答應的親事由我來還。絮兒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姑娘,如果被除衣杖責了,她以後怎麼嫁人?如果殺頭示眾了,我們娘三個該怎麼活?”
她這一磕頭不要緊,嚇得水清泉如跳蚤似的接連來了個三步跳,強烈拒收劉氏的大禮,臉色鐵青鐵青的。
現在的劉氏,已經與水行舟拜堂成親,即使水清泉再不願意,在和離書或休書沒有出具之前,劉氏都是水行舟名義上的正室妻子,都是水清泉的繼母,兒子受母親的拜禮,要遭打五雷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