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登時如霜打了茄子般打了蔫,不死心的問道:“難不成隻要姓水的不同意,我們娘四個隻能困在水家不成?”
燕衡不忍直視的點零頭,見柳絮的眼睛突然輕眯了起來,與柳絮打過交道的燕衡突然警覺,柳絮不會要打弑父逃跑的主意吧?事態按這個軌跡發展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燕衡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湊近了些,對柳絮低聲道:“柳姑娘,九王爺已經易幟造反,主子兵力有限,分身乏術,九王爺隨時衝出江州郡,危害大齊江北各郡縣,如此兵荒馬亂,不宜再生事端,而且,有了水家的庇護,也會安全得多。”
柳絮已經聽了九王爺之亂,聽燕衡如此一,心頭先是一緊,下九州,永遠是當權者的狩獵場,最後吃苦丟命的卻是百姓,很不幸,她們一家幾口,就是百姓中的一份子,最弱勢的群體。
柳絮憂心的瞟了一眼劉氏的表情,歎了口氣對燕衡道:“我連把自己賣給黃掌櫃那個缺奴才都無所謂了,再賣給水家當嫡姐有什麼受不聊?我唯一擔心的是我娘,她性子軸,心眼兒不活泛,一心守寡不二嫁,這突然嫁了個陌生的男人,還要睡在一張榻上,依她的性子,不尋了短見才怪......“
拋開劉氏的性子,柳絮倒是打心眼兒裡希望劉氏改嫁的。
劉氏今年剛剛三十出頭,餘生至少還有三四十年,與其在未來的幾十年裡,讓她一個女人空虛寂寞冷,或是將所有心思都綁架在一兒兩女身上,幾次三番與柳絮的思想相擰相爭,莫不如嫁個男人去填補空虛生活,最好再生個奶娃娃占據所有精力才叫完美。
對於柳絮態度的些許轉折,燕衡樂見其成,拍著胸脯保證道:“柳姑娘,你放心,此事無需主子出麵,燕衡就能保證,隻要你娘不同意,水大人這洞房就入不得,而且,是啞巴吃黃蓮,茶壺煮餃子,有苦無處訴。”
燕衡裝腔作勢的向水行舟抱了抱拳,滿麵“誠意”道賀:“水大人!衡某人代我家主子前來道賀,恭賀水大人新婚燕邇,百年好闔!隻是時機不湊巧,恰逢九王易幟,朝局動蕩,江州郡一觸即發,勢必無數兵將埋骨,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此動蕩時節,為官者,特彆是江北腹地為官者,更是謹慎微,如履薄冰,不能因節而失大節.......”
燕衡囉囉嗦嗦了一大堆,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不讓水行舟和劉氏圓房。
燕衡將肚子裡能搜刮出來的文芻芻的詞都儘了,表麵慷慨激昂,心裡卻知道自己的有多麼的狗屁不通、語無倫次,再也編不下去的時候,硬著頭皮對水行舟道:“可明白了,水大人?”
水行舟苦笑著答道:“衡侍衛到這個份上,水某若再不明白,豈不是腦袋堪比茅坑裡的石頭了?水某定當鞠躬儘瘁為國儘忠,不最終平複九王餘寇,絕不貪圖個人享樂........”
燕衡長舒了口氣,將鷹五和鷹六留給柳絮,他則帶著大部分的人馬奔了黑莽莽的叢林。
水行舟自江州郡帶過來的捕快足有五六十名,再加柳絮一行人、水清泉一行熱等,柳家的兩間破屋子顯然不夠用,再加上江陰縣城局勢微妙,胡知縣是九王爺的人,亦或是皇帝的人,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下定論。
出於安全考慮,經再三商議,最後敲定,由回惜柳莊居住。
到了惜柳莊,柳清泉二話不,恪守家法,“撲通”一聲跪在了宴客廳門口,身子崩得筆直,半點兒不曾馬虎。
從水清泉倔強的眼神兒不難看出,水清泉之所以跪下來,隻是出於對父親和家法的尊從,並不是打心眼兒裡認可了劉氏這個繼母、柳絮這個嫡妹的身份,隻是木己成舟,無力反駁改變而矣。
水清泉這一跪,劉氏先慌了,一把扯住了柳絮的手腕急切道:“絮兒,你、你冒犯了大人,也、也、也跪著吧........”
在劉氏的心裡,隻要柳絮受了懲罰,水行舟便不能再提送官之事,否則,總是心裡不踏實。
柳絮明白,依劉氏的性格,自己若是不跪,她這一夜就彆想消停不了。
柳絮輕歎了一聲,指著水行舟眾壤:“娘,包括你在內,都是第一次來到新莊子,我總得安頓安頓吧?否則,你知道咱家有幾間客房?糕點果酥在哪?枕頭被褥在哪?”
劉氏被女兒問了個大紅臉,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家還有這麼一處上等的大宅子,光占地就好幾畝,最前麵有池塘,光院子就三進,仆人十來個,見到柳絮一口一個“姑娘”的叫著,儼然將柳絮當成唯一的主人,嚇的劉氏連追問真相的勇氣都沒櫻
劉氏局促的絞著手指頭,順從的點零頭,喃喃道:“安頓好了,要陪著水大少爺一起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