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毛是三房唯一的男丁,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大伯家的柳樹。
村人極為敬重讀書人,即使沒高中,也會一口一個童生或秀才的叫著,柳樹便是如此,漸漸養成了目空一切的性子,可見村人對讀書饒看鄭
柳毛打身子弱,父親早亡,被村人看不起,相好的夥伴也沒有幾個,有機會被人尊崇,柳毛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柳絮不忍給充滿希懻的毛毛潑冷水,寵溺的刮了刮柳毛的鼻尖道:“全江陰縣就這一間上等書院,自然和那個人一個學堂,你要記住了,他早己不是咱們的大哥,以後見到他儘量離得遠一些,他過的任何話,都不要相信。”
柳毛篤定的點零頭,柳毛上學的事情算是成了定局。
吃得七分飽時,水行舟心翼翼的對柳絮道:“絮兒,聽,咱莊子有上百畝的良田?”
柳絮輕眯了眼看向水行舟,心裡則尋思著,水家的家財均在江州郡,相當於散儘了九成九,水行舟打聽自家田產,不會是想謀奪自家的財產吧?
水行舟是什麼人,一眼便瞧出柳絮的狐疑,開口解釋道:“絮兒,為父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提醒你,現在戰亂紛起,不知何時結束,江南糧食運不進來,與其種穀種麥,不如在地裡種些頂餓的紅薯白薯,免得到秋沒吃食餓肚子,甚至出現餓孚遍野的慘事。這是泉兒給出的主意,我馬上全奏請朝廷,在附近的縣城施校”
柳絮眼睛的餘光瞟了水清泉一眼,水清泉的臉色登時紅得如破布一般,如同偷行竊,結果被主人抓了個現形,臉上火辣辣的,屁股如坐針氈。
柳絮收回目光,隻淡然的回了一聲“嗯”,便繼續埋頭吃飯,沒有多一句話。
忐忑不安的水清泉,心如油煎的熬過了早膳,柳絮回了屋中,他也跟了過來,嘴巴張了閉,閉了張,不知如何道歉。
柳絮及時解圍,直接擺了擺手道:“我隻是一介農女,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至於你想施政造福百姓,那是你們官家的事情,與我無關。看在我獻策的份上,倒是有一事求助於你。”
與她無關,一幅不在乎的模樣,卻在這個微妙時刻提出要求,任誰都知道,這其中多少有幾分威脅的成分。
水清泉隻能硬著頭皮點頭道:“隻要不是有悖倫常、我力所能及的,我便答應了你。”
柳絮冷漠的臉登時轉換成了溫暖的模樣,嘴角上揚微笑道:“對於水編撰很簡單,我要你進書院教毛毛讀書,保護毛毛的安全,特彆是防備一個叫柳樹的人。”
水清泉沉思了很久,才緩然答道:“好,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父親不在麵前之時,你不可以承認是我妹妹。”
柳絮挑了挑眉,無所謂道:“放心,我也從來不想承認你是我哥哥。”
二人算是談妥了條件,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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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水清泉找到了水行舟,慷慨陳詞,聲明自己堂堂一個編撰,因戰事擱置了江州郡地理製編撰的事情,要發揮餘光餘熱,到江陰書院任教,專業做學問。
水行舟頓時老懷安慰,對水清泉再再次刮目相看,十分爽快的批準了。
為了專心做學問,書院特彆規定,任何人,哪怕是江陰縣的土皇帝縣太爺的兒子,也要自己背著書廂進學院大門,廝、書童或仆人全部留在書院外麵,一率不得入內。
到了書院門口,柳絮跳下馬車,拿下兩個書包和兩個食盒,其中一套遞給了柳毛,聲叮囑道:“毛毛,到了書院裡麵,要全聽水先生的話。”
柳毛乖巧的點著頭,眼睛裡難掩初次入學的興奮。
柳絮將另一個書包和食盒遞給了水清泉道:“幫柳毛做的,順便多做了一個,你將就著用吧,不喜歡就扔了。”
水清泉瞟了一眼食盒,又瞟了一眼與書箱有很大區彆的皮質雙肩書包,雖然遲疑,當看見柳絮對柳毛一臉關切的神情時,終於還是接過了,與柳毛一前一後踏進了書院,書院的大門徐徐的關上,直到晚上才會徐徐打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送走了無數的童生和秀才,也斷送了無數的青年才子夢。
江陰縣是個窮鄉僻壤之地,突然冒出來一個遠在京城的翰林院編撰來教書,且不收束修銀子,整個書院早就沸騰一片,幾乎所有了學生都要求投在水清泉門下,這種熱度,比現在追星的熱度有過之而不及。
水清泉經過反複篩選,最終隻選了十二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