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把孩子逼的……】
係統替布蘭登鞠一把同情淚,連常年掛在嘴上的“反派”也不叫了:【留級和完成任務不衝突,宿主你沒必要……】
南希意識裡無奈一歎,不疾不徐解釋:“我能隨口說出一萬種不留級的辦法,可我不告訴他。”
係統:???
“需要想方設法彌補過錯的人是他,不是我。缺乏自信、不會獨立思考的家夥,就算
成了超人,也隻會成為被人拿捏的傀儡。我動手改造的作品,必須完美。”
“總有一天,他會是智慧的化身,正義的領.袖——而不是一顆被他人利用的強力棋子。”
南希剔著指甲,漫不經心。
係統被她一堵,說不出話來。默默看一眼支線任務進度條,見對方正慢吞吞緩步前進。它老實下來,安靜如雞。
“我、我去求校長……”
解決完係統,另一個頭疼孩子發話了。
布蘭登底氣不足,他自己也清楚,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偷偷看一眼南希,對方低頭繞著儀器連線,不說話。
“或者……考試的時候,我幫你……”布蘭登下意識往門口看看,沒有見到校長的身影,才壓低聲音,“我幫你作弊吧?”
南希明白他的意思了。
正常人都能想到的辦法,布蘭登卻避之不談,不是考慮不周全,而是這家夥在刻意回避——回避可能隨之而來的額外社交。
成天縮在殼子裡的小寄居蟹。過度保護。
今天還非得把他揪出來曬曬太陽。
她低下腦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擰著被角:“是我不該要求這麼多。”
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委屈,眉尖微蹙,瑩瑩淚水說來就來:“你成績那麼好,明明隻要幫我補習,或者借我筆記就行了,可你推三阻四的……還說什麼一定會做到,我就知道,都是騙我的。”
病房內突然沉寂下來,唯有心電顯示器上的畫麵突然顫動出一個異常波紋。
見她哭了,布蘭登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想要勸阻,卻又不敢碰觸。幾番掙紮,最後他習慣性的垂下腦袋,緊緊揪住衣擺:“是我太笨了,我不會教彆人……”
曾經凱瑟琳也向他谘詢過物理題,可等他信心滿滿講解完之後,對方頭頂上的問號好像更多了。
他還當過生物課代表,協助老師向大家傳授知識和經驗,結果那個學期,班上同學大片大片的掛科。
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慘,蒼白的手指撥弄頭發,用淩亂發梢藏起不安的眼神。
“你一定覺得我很糟糕吧……”他打個哈哈,但氣氛好像越發尷尬起來,“不像你,又漂亮又聰明又特彆……”
類似的台詞,南希從小聽到大,每一句讚美都比這句動聽千百倍,早就產生免疫力。
這種小學雞水平的誇獎引起不了任何波動。
南希眸子睜大,在布蘭登身上轉了一圈,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嗯,你說的對,我的確漂亮聰明又特彆,可是這些……布蘭登你不是也都有嗎?”
她的話讓布蘭登微微一怔。
在她的注目下,有些呆呆傻傻的重複一遍:“我……都有?”
輕聲輕氣,尾音微微上揚,滿是不自信。
南希笑得明豔,水潤眸子盯著他點點頭。
帶著血氧夾的食指輕勾,示意他走的更近些。
血氧夾尾巴上的細線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不斷舞出波紋,浪花一般,拍在布蘭登的眼底心上。拍得他暈暈乎乎。
思維和手腳都不受自己控製,隻能跟隨南希手指的動作,一路向前,最後甚至還稍稍蹲下,雙手僵硬的撐在膝蓋上。
眼眸垂著,不安轉動,灰栗色的眼珠裡全是迷茫。
他的社交經曆趨近於零,填不滿一張名片大小的紙。
憑著過往經驗,布蘭登完全猜不出來,南希打算要做什麼。
是打算對準自己腦袋來一下?
似乎……也是應該的。
從他現在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南希病床旁掛著的床旁病曆,上麵密密麻麻記載的全是關於他的罪行。
愧疚剛一升起,布蘭登就覺得額頭一暖。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卻撞進少女笑吟吟的溫暖眼中。
布蘭登的額發很長,幾乎能直接遮住眼睛,那是他平日裡用於保護自己的鎧甲。
毫無防備之下,突然被人揭開,布蘭登下意識的就想後退。
可身體還沒動,南希輕輕柔柔、裹著蜜糖的聲音就鑽入耳中:
“你看,這不是很帥氣嗎?比校門口公告欄上的證件照帥氣多了!”
布蘭登呼吸一滯。
暗淡雙眼裡突然有了光。
他不自覺挺直脊背,瘦弱蒼白的臉上飄過幾縷紅暈。
聲音扭捏,但更多的是受寵若驚:“你……看過校門口的公告欄啊。”
那是他最驕傲的事情,可除了父母之外,無人在意。
布蘭登緊抿嘴唇。
幾百隻大鵝又開始在他心中撒丫子狂奔。
搖頭
晃腦,雀躍的嘎嘎大叫。它們蒲扇翅膀,像是想要飛起來。
十來歲的學生,正是急需認同感的時候。
對付這樣的青澀少年,南希可謂是經驗豐富。
看著布蘭登嘴角繃不住的笑意,南希挽唇,決定加把火,把這隻小可愛徹底烤熟。
“那當然!”南希認真點頭,一臉崇拜之色,“全國高中生生物競賽和物理競賽的雙料冠軍——布蘭登·布萊爾!天才少年!學校裡誰不知道?”
她的語氣歡快且富有感染力,說到興奮處時,甚至忍不住抬了抬手——
似乎牽動傷口,南希鎖了鎖眉頭,收回手,細細揉著。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端坐好,理了理被單,又成了姿態優雅嬌媚的小美人。
南希正起臉色,表情認真解釋:“我隻是想到競賽冠軍會私下幫我補習,有點激動,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說完,偷偷看他一眼,像是在觀察他是不是相信了。
一眼之後,想起了什麼,又沮喪的挪開視線:“不過想也是白想,你又不會幫我補習。”
一把委屈的小細嗓子,撓的人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跪地獻之。
布蘭登當時就不行了。
行動先於思考,他脫口而出:“我、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