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糖]去做自己的神(完)
隔著電話,金秘書都能感受到他的殺意淩冽。
金秘書:“是的,我挖出了他在刑偵一隊的眼線沈大植,他親口承認,利用職務之便給南相泰辦理了假的身份信息,一個小時後南相泰就會在成雲碼頭偷.渡前往霓虹國。”
“霓虹國?”毛泰久嘴角掛起冷笑,“二十多年的‘兄弟’了,南相泰要走,我怎麼也得去送送他。”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一開門,毛泰久意外與許智慧打了個照麵。互相點頭示意後,他繼續乘電梯向上,取走了藏在直升機中的馬格努姆狙.擊.槍,開車前往成雲碼頭,潛伏在陰暗角落,等待送他的“兄弟”下地獄。
沒有任何人,能在傷害南希之後全身而退。
無論是黃京日還是南相泰。
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左顧右盼神色慌張的向碼頭走來,還沒入秋,天氣依舊燥熱,對方卻用長風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寬邊帽也壓得很低。
十分小心謹慎。
正是毛家棄犬,南相泰。
毛泰久嘴角勾起冷酷笑容,端起槍。
於此同時,遠在數十公裡外的成雲病房內,許智慧正在和南希分享她和武鎮赫的婚後生活,打趣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喝上喜酒時,突然看到南希眉頭一皺,捂住心口。
許智慧慌了神,她身為盤石教會信徒,當然清楚自家神明有著古怪的心臟病,無論來去都毫無征兆,又急又猛,就連萬靈藥也排不上用場!
“南希!南希!”許智慧連忙按響床頭呼叫鈴,手忙腳亂扶著南希躺倒。
“你撐住,我去找醫生!”她正要離開,卻被拉住手腕!
——而另一邊,成雲碼頭,毛泰久的手指已經搭上扳.機。
——八倍鏡完全瞄準南相泰。
“泰久,找泰久……”南希清楚自己的“心疼”因何而起。
是金手指在提示毛泰久正在黑化!
那家夥……不是要去處理公司事物!是要去處理掉南相泰!
她拚勁最後一絲力氣,打開手機上曾偷偷裝載的,查看毛泰久定位的追蹤APP:“阻止他,去阻止他……”
——槍響。
——裝上消.音.器的子.彈咻聲很快被海浪掩
蓋,一切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南希話還沒說完,隻覺得心臟出傳來劇痛,就像是被人活活撕裂了一般!即便是大口喘息,也無法納入一絲新鮮空氣,南希眼前一黑,無力垂下手,失去了意識。
許智慧驚恐地瞪大眼,耳邊全是心電監護毫無起伏的蜂鳴!
“不、不不不,”她慌亂撥通武鎮赫的電話,把毛泰久的位置分享給他,“南希!我主!快點醒過來!鎮赫馬上就會把毛警官帶回來了!”
白大褂們一窩蜂湧入,開始實施搶救。
按壓,除顫,藥物,全部用上,卻不見一點起色。
無論是處於對生命的敬重,還是對毛泰久的畏懼,沒有醫生敢隨便放棄,也不知忙碌多久,突然,在許智慧手機鈴聲響起的瞬間,心電監護上的直線顫動了一下!
南希!還活著!
許智慧喜極而泣,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丈夫武鎮赫的!她趕緊接通,張口就問:“毛警官呢!是不是找到毛警官了!快點帶他來成雲醫院!南希真的很需要他!”
卻不想,電話那頭一直保持沉默。
“鎮赫?”
“毛警官……不是,疑犯毛泰久因為涉險殺人,被逮捕了。”
“……你說什麼呀,鎮赫,不要鬨了,快點帶毛警官來醫院!南希她正在病危搶救!”
許智慧大聲嗬斥。
話音剛落,她聽到電話那頭一陣騷亂,似乎爆發了爭執。聲音紛雜,一時半會兒竟也聽不出他們說了些什麼。
直到南希的心跳回複平穩,人雖沒醒,卻也漸漸有了自主意識時,電話那頭才平靜下來。
武鎮赫疲憊的聲音響起:“好,我就違背規定,先帶他來醫院。不過……”他頓了頓,“如果南希醒了,你讓她做好思想準備。毛泰久……是個殺人犯。他殺了很多人。”
武鎮赫告訴她,當時自己正和薑權酒一起,在刑偵一隊寫案件詳情書,接到她的電話,兩人趕緊按照分享來的地址去尋人。
可等他們趕到成雲碼頭時,不斷有淒厲哀嚎從碼頭深處傳來,卻沒有人敢探頭一探究竟。
兩人心中緊張,皆是持.槍前行,繞過一排排集裝箱,看到的卻是驚悚的一幕!
被壓在地上不斷慘叫的人竟然
是南相泰!而毛泰久正殘忍地一根根掰斷他的手指!
武鎮赫從沒見過這樣的毛泰久,血腥,暴戾,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惡鬼。
看到有警察,南相泰立即大聲呼救,不僅如此,他甚至直接揭發毛泰久曾經犯下的種種罪行!
從毛泰久第一次在白頭鷹國殺死羞辱他膚色的醉鬼,到歸國之後,他在家中地下室、集裝箱內、山野中進行的各項狩獵遊戲,做清潔活動……全被南相泰一字不落的抖了出來!
南相泰嘶吼道:“不信你們可以去找沈大植!他是我在刑偵一隊安插的釘子!他手裡有全部證據!”
毛泰久冷哼一聲,給了想要掙紮逃跑的南相泰一槍,直接射穿了他的膝蓋。鋥亮皮鞋踩著對方的腦袋,聲音冰冷:“怎麼?要來主持正義?”
他一邊說,一邊端起手中長.槍,似乎是在猶豫是否要滅口目擊者。
武鎮赫心中巨震!拉著薑權酒迅速退開,以集裝箱做掩體遮蔽雙方的視野。
聽到一步步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武鎮赫喊道:“泰久,放下槍!南相泰一定會得到法律的製裁!你不要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毛警官!你難道不為南希考慮考慮嗎!”
腳步聲停下了。
薑權酒和武鎮赫對視一眼,點點頭,繼續勸道:“隻要你放下槍,整件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就算南相泰說的完全屬實,南韓沒有死刑,你在牢裡好好改造,十來年就能出來!可要是你殺了警察,殺了我和武鎮赫,南希不會原諒你的!”
隔著集裝箱拐角,武鎮赫都能聽到毛泰久沉重的呼吸。他的牙齒咯咯咬緊,手指也在槍管上不斷摩挲著。
武鎮赫屏住呼吸,在對方現身的時候同時舉.槍!
可薑權酒卻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她毫無畏懼,甚至用頭抵住槍.口:“毛警官,你好不容易與南希走到這一步,難道想就此放棄嗎?”
“扣下扳.機,她對你的愛和信任全都會消失,你們再也不可能幸福的在婚禮上大宴賓客,不可能悠閒的手牽手去逛街遊玩,甚至不能發‘林裡’,去漢江。”
“成雲通運商業帝國會瞬間土崩瓦解,就連南希和她的盤石教會也會被眾人唾棄!”
“毛警官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毛泰久沉默著,赤紅雙目緊緊盯著薑權酒。
他能平穩精準的在幾百米之外射殺黃京日,可這一次,麵對近在咫尺的薑權酒,他端.槍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似乎過去一個世紀那麼久,毛泰久擰著眉,閉上雙眼,可還沒等兩人鬆一口氣,他突然轉身,直接一槍帶走南相泰!
就算武鎮赫給他銬上手銬,毛泰久依然嘴角掛著笑容。
他被押坐在警車後座,車內緊張的氣氛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麵對武鎮赫無聲的憤怒,和薑權酒欲言又止的眼神,他隻是淡淡說道:“反正我身上的人命已經夠多,再殺一條狗也沒什麼。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南希。”
“再後來……就是你打電話過來了。”武鎮赫歎息一聲,電話兩頭同時陷入沉默。
許智慧聽到丈夫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他才繼續說道:“算了,你還是先彆跟南希說吧,讓毛泰久騙騙她也好。”
許智慧剛要點頭,卻身體一僵——南希不知何時清醒過來,正坐在病床上凝視著她!
許智慧心中慌亂,來不及道彆,迅速掛斷電話。
各種謊言在嘴裡打了個轉,最終卻還是誠實說道:“你都聽到了?”
“是。”
“那關於毛警官他……”
“我早就知道了。”
許智慧:“?”
準備好的安慰之詞突然就用不上了呢。
她尷尬一笑,準備沒話找話,眼神卻猛地一凝:“如果南相泰和GP開發是毛家的打手公司……那當初你在KTV……”
“是,我那個時候就知道,如果你不停止調查,你也會成為被清掃的‘垃圾’之一。”
“那你為什麼還會喜歡上他!你明明知道他是個——”許智慧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說道關鍵處,又意識到這裡是在醫院,她環顧左右,見沒有彆人被自己的驚叫吸引過來,才壓低聲音道,“明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南希沉默。
腦海中不斷閃回自己與毛泰久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記得當初她從係統口中得知毛泰久小混球竟然想劃花自己的臉,那時她明明打定主意要給他點苦頭嘗嘗的。要讓反派被社會毒打,品嘗到人世間的黑暗。
可是……
到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己從假戲變成了真做?
不是從那個烈火中的擁吻開始。
也不是從漢江上美得無與倫比的日落開始。
是在更早之前。
是得知了驅魔謊言而沒有質問。
是明知戀愛會影響股.價卻義無反顧的“林裡”自.爆。
是穿鞋,是海鮮鍋,是《百年孤獨》的音樂會門票。
是毛泰久為了兩人的未來做過的每一個點點滴滴。
毛泰久說他沒有感情。
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南希都能感覺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南希忍不住抽泣起來,但很快,她抹去眼淚,故作堅強。
“許智慧信徒,我要你幫我一個忙。”她有些哽咽。
“我和泰久做過一個約定,如果不趁著這次見麵了結,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你去我家,替我取這些東西……”
等武鎮赫和薑權酒處理完成雲碼頭的事,帶著毛泰久來到病房時,南希的情緒早已平複。
她倚靠在病床.上,腰後墊著靠枕,垂眸看書。
橘色的燈光在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上舞蹈,哪怕她此時穿著再簡單不過的條紋病號服,粉黛未施,也仿佛是畫中走下來的清麗美人。
武鎮赫和薑權酒有些尷尬,雙手交疊在身前,食指不斷敲擊著手臂。猶豫一會兒,武鎮赫開口:“我去買奶茶。”
薑權酒:“我也是。”
兩人飛快溜走,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相視而歎。
“泰久啊……”南希眼神示意病床旁的椅子,“我身體不好,就不起身了。”
“嗯。”毛泰久垂著眼眸坐下。
兩人的位置與之前完全相同,重疊到似乎毛泰久並沒有中途離開過。
隻是氣氛卻有些沉悶。
毛泰久從之前賭氣不說話的小孩,變成了做錯事不願承認的小孩。
許久之後,他撫摸上南希帶著血氧夾的手指:“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第一次是被綁架,第二次是病危搶救,下一次……”
“那就不要有下一次啊?”南希打斷他。
“那就彆離開我,泰久。”她的貓眼蓄著淚,像是晶瑩琥珀。
南希哽咽:“一直在我身邊,愛著我,關心我,嗬護我,不可以嗎,泰久?”
她
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幾個小時前,她曾用萬靈藥治愈了毛泰久手上的燙傷。
可幾個小時之後,他的腕上卻多了一圈紅痕。
是手銬摩擦後留下的痕跡。
毛泰久隻覺得這對話似乎有些耳熟。
自己好像也對南希說過類似的話。
可他的大腦一片混沌,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並沒有倉惶隱藏痕跡,反倒是輕聲一笑,揉揉南希的腦袋:“哭什麼,這是勳章。我贏得了第二場考核,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我找到了刑偵一隊的弱點,也令他們克服了它。現在的刑偵一隊敢於抵抗強權了。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毛泰久語氣輕鬆,故意在南希麵前動動雙手,做了個被手銬銬住的動作。
“一比一打平了,隻可惜……”
他嘴角笑容淡了下來:“第三場考核或許要等到十年後了。”
毛泰久突然攥緊南希的手,不安摩挲。
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找不到安全感的孩子,聲音發緊:“你會等我嗎?”
他屏住呼吸,等待著南希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