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16 人生存檔點(1 / 2)

016人生存檔點

白毛鬼緊皺的眉心在她的安撫聲中漸漸舒展開,眼中赤紅退去,逐漸歸於平靜。

他放鬆手中力道,歉疚地撫著她的脖頸:“剛才是不是掐疼你了?”

南希直搖頭:“脖子不疼,但是心口疼。”

她貼得很近,整個人都像小貓似的,偎在他懷裡。一雙貓眼大而水潤,顧盼生輝地看他:“肯定是因為看到鬼王大人不開心,所以我也難受了。”

小家夥想到什麼,突然“哦”了一聲,掏出懷裡的小包包,把裡麵的糖糖一股腦兒全都倒出來,捧在手心:

“我把糖糖都給你吃,你不要不開心了。”

小孩子的聲音嬌軟,又帶著童真和奶味,自身就是個糯糯的小糖包。

看著她雙手捧糖獻上的嬌憨姿態,白毛鬼心中不虞散得一乾二淨,他故意逗人:“真的都給我吃?”

“你舍得?”

沒腦子立即抿了抿唇,一雙貓眼黏在糖糕上許久,眼巴巴的,最後用力一點頭:“嗯!舍得!”

“隻要能讓鬼王大人開心,糖糖都可以給你吃!”

說完,捧著糖糕的小手又往白毛鬼麵前遞了遞。

白毛鬼沉默片刻,拈起一顆扔進口中:

果然,是甜的。

甜的是南希最珍貴的糖糖,也是那顆無暇的真心。

兩百年間,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有人畏懼他,有人奉承他,他對這些人類耐心也少得可憐。

就算與誰達成同盟,對方也隻是對他的財物和權利有所貪圖,從未對他展露過真心。

人人都說對他忠心耿耿,可若是真把他們的心挖出來——

全是黑的。

沒腦子是不同的,她的心,就和糖糕一樣甜的像蜜。

初次品嘗,簡直叫人上.癮。

他食髓知味,默不作聲把南希的真心品嘗了一顆又一顆。

糖糕要麼酥脆,要麼入口即化,不過甜度嘛……卻在慢慢下降。

白毛鬼心中好笑:沒腦子還挺善變,心變得這麼快。

他不揭穿,也不停手,冰涼手指在南希掌心緩慢挑選著,每拿起一隻糖糕,就快速在南希臉上掠過一圈,直到選出那個最叫她心疼的小兔子糖糕。

這糖糕稀罕的很,就連紫妃宮中也僅有數

隻。

糖糕通體潔白,捏上去軟撲撲的,像是捏了顆小棉花團。

白毛鬼對它有點印象:南希平時舍不得吃,放在自己小包包中,嘴饞了就捧在手心看兩眼。

果不其然,南希身體瞬間僵硬,直勾勾地看著糖糕,貓眼一眨不眨。

等他把糖糕在唇間一抿,南希呆呆的小兔牙又露了出來,就連頭上的琉璃蝴蝶發梳都透著沮喪。

可即便這樣,小姑娘依舊沒有開口,更沒有縮回手。

捧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叫他這個飲血為生的妖怪踐踏。

白毛鬼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是一手創建李氏王朝的人,現在竟然在池塘邊欺負一個五歲的小姑娘?真是幼稚得發狂。

“……不好吃。”他把小兔子糖糕扔回去。

南希慌忙忙接住,趕緊掏出自己的小包包,正要再把小兔子糖糕藏好,頓了頓,狠心將兔子掰成兩半。

自己啃一半,另一半送到白毛鬼唇邊,認真道:“很好吃的,你嘗嘗!”

“南希。”

“嗯?”沒腦子呆頭呆腦,小口小口吃著半隻兔子糖,不明所以的眨眼看他。

“……沒什麼。”白毛鬼再度躺回巨石上,一手枕在腦袋下,一手挽起南希的發梢,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不開心?”

“我剛剛想起了一些事——兩百年前的事。”

南希掰著指頭算了算,十根指頭都掰完了還是沒算出來。小家夥偷偷看了白毛鬼一眼,發現他沒察覺自己的窘迫,才點點頭:“兩百年,好久遠啊。能被銘記那麼久的事,一定很重要吧?”

她轉身,長長辮子甩起,擺脫了白毛鬼的逗弄。

小姑娘雙手撐在石頭上,奶聲奶氣央求:“南希想聽。”

“隻是一些片段。”白毛鬼眯眼,他和南希的辮子較起了勁兒,長臂一伸,又把她的辮子撈過來,指尖摩挲她的發燒,感受著烏黑發絲的柔順。

“兩百年前,我被轉化成吸血鬼後,就完全遺忘了身為人類的記憶,沒想到,剛才看你喂魚,又想起來一些。”

“我大概曾經在海邊住過。”他挑了挑眉,莫名其妙自語一句,“難怪……”

不等南希發問,他興衝衝直起身:“我給你看樣東西。

白毛鬼順手拉過那疊草圖,工匠們耗費大量心血繪製的圖紙在他手中與南希寫廢的大字沒什麼兩樣,三兩下就疊出一隻精致小紙船:“我從很久之前就很擅長疊紙船,烏篷船、翻船、雙體船,我都會。如今算是找到原因了。”

如果他自小在水邊長大,對船自然會有種特殊情節,會把屍體扔進魚池喂魚也算有理可據。

他一邊同南希說著,手中動作也一刻沒停。

不多大一會兒,巨石上就擺滿了各式小船,把他和南希緊緊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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