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048 離彆(1 / 2)

048離彆

院子裡,金勳和金聖烈不斷向白毛鬼講述京中各項勢力發展,企圖讓他意識到事態的緊迫,以及他在整件事中的重要性,而房間內,儘管隻有女官和南希兩個女性在,氣氛卻比院子裡幾個男人的對峙還要緊張。

一進裡屋,女官不由分說地把南希剝了個精光,指著冒著熱氣的水桶滿臉嚴肅:“公主,進去。”

南·泥巴精·希還能說什麼?妥協唄。

她下意識地捂著胸口,腳尖剛一沾水麵,沒忍住,渾身都打了個哆嗦——太舒服了!

水溫被調到剛剛好,每一處被泥巴欺負過的毛孔如今都得到了解脫和釋放。

南希滿足地喟歎一聲,眯著眼,像是被撓舒服了的貓。

她美滋滋地滑進浴桶裡,雙手搭在木桶邊緣,享受女官的服侍。

女官行動麻利,很快把小泥巴精重新洗成白瓷小人兒,她給南希換了一桶溫水,往浴桶裡撒了些新鮮花瓣,又開始梳理她微微打結的頭發。

一邊梳,一邊止不住聲音哽咽:“公主這是造的什麼孽……奴婢就知道,公主不能跟鬼王大人一起,才出趟門,回來都成煤球兒了!”

聽到女官說起那個熟悉的字眼,南希忍不住抬了抬嘴角。

眼前浮現的全是白毛鬼特意將“不嫌棄煤球兒”改成“喜歡煤球兒”的模樣。

她戳著漂浮在水麵上的粉色花瓣,挽唇而笑:“煤球兒我也高興。”不等女官反駁什麼,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惆悵,“今晚發生的事情雖然驚險,可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個十五之夜。”

女官梳頭動作一頓,不說話。

偌大的房間裡僅僅回蕩著南希一個人的聲音:“往日每個月十五,我都躺在病榻上,喝著苦藥,忍受越來越嚴重的疼痛,也不知道……哪一次疼痛,就會要了我的命。”

南希目光低垂,看著水中倒影,眼中升霧。但很快,她又撩起水珠,回複了往日笑容:“可是今天不一樣……我能在十五月夜出去玩兒了!鬼王大人不僅帶我參加了海神宴,看了十五的圓月,還拳打腳踢了那些海盜!”

南希越說越激動,不斷揮著拳頭描述自己當時的英勇。

不知道是不是受世子所寫的壁書影響,南希快把自己吹沒邊了,在她嘴裡,她能一口氣錘爆十個樸日圖,都不帶歇氣的。

女官黑著臉聽她說完,手上梳頭動作也變得輕柔了些。

她癟著嘴,語氣依舊不滿:“那也不能……罷了,公主隻知道護著他。”

“因為他也護著我了呀,護了我十五年。”南希撩過一縷頭發,蔥段般的手指輕輕繞著,麵容嬌羞。

“……奴婢說不過您。若是鬼王大人真的有心,隻希望這一次他也能護著您和世子才好。”

這一次?南希挑了挑眉,果然,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金勳此番前來顯然是有事相求。

貓眼往窗外一瞟,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是漢陽城發生什麼事情了?金勳大人怎麼突然找到夜泉鎮來了?”

女官一直對自家公主天真到愚蠢的性格擔心不已,生怕哪一天她就會遭到生活的毒打,此時見公主肯“積極上進”了,趕緊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末了,她還試探性地在南希耳邊建議:“此事關係著公主和世子的未來,更關係到李氏潮鮮的百年基業,隻要您肯求他,他必然會答應的!”

南希突然覺得浴桶裡的水涼了半截。

就連那些飄蕩在水麵上的花瓣也叫人心生煩躁。

為了討好愛修仙的明帝,所以才承認白毛鬼的身份?承認他與李氏太.祖一起創建國家,不是為了恢複他應得的榮譽,而是為了強調他活了兩百年!

真不愧是李氏。

南希回想起幼時與白毛鬼一起抄寫的那些古籍,裡麵的和親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我不會同他說的。”

南希站起身,也不顧身上濕漉,隨手撈過掛在屏風上的中衣披好。

美眸斜掃,聲音冰冷如霜:

“他如何選擇是他的自由,我絕不乾涉。”

說完,她看也不看女官的神色,拎了條乾毛巾回自己房間。

南希正在擦乾頭發,突然聽到身後房門吱呀一響。她以為是女官不死心追上來,頭也不回,悶聲道:

“女官你不必再勸,我心意已定。若鬼王大人願意為潮鮮分憂,那是李氏的幸事,若他不願,惹得明國發怒,那隻能說李氏氣數已儘,當初犯下的錯,如

今孽力回饋罷了。”

身後的人並未出聲,而是反手關上門,輕聲走來。

直到對方走到她身後,南希才覺察出不對勁,身後的人氣息冷冽清雅,絕非女官所擁有!

她正要低呼回頭,腦袋上的乾毛巾卻被人溫柔一按,仔仔細細為她擦拭起來。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輕笑,那人語氣輕佻:“若李氏真的亡了,公主忍心?”

那人一邊說,一邊把銅鏡擺正,托著南希的腦袋直麵銅鏡,像是想看清她每一分表情。

南希所有的不安在對方笑出聲的瞬間全部湮滅,她重新坐好,習慣性地享受白毛鬼的體貼周到。

她微垂著眼,視線落在銅鏡裡映出的玄色長袍上,幾次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最後,她癟著嘴,委屈巴巴地把問題扔回去:“鬼王大人怎麼不問我,若你不開心,我舍不舍得?”

白毛鬼笑聲更加深沉,手中乾毛巾胡亂揉著南希腦袋,把她烏黑柔順的長發揉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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