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諾也沒有讓他折回去把錢要回來。
十兩就十兩吧。
那老頭一把年紀了,帶著一個小姑娘不容易,吳管家也不缺這十兩銀子。
李諾隨口問道:“他怎麼說?”
吳管家笑嗬嗬的說道:“他沒說什麼時候,隻是說,少爺和少夫人,以後會生一對龍鳳胎,老奴覺得他可能真的有點東西……”
“龍鳳胎……”
李諾扯了扯嘴角,陰陽家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算到的。
算子嗣和姻緣,比斷命數更難。
他要真有這本事,大夏的朝廷得把他供起來當國師,怎麼會淪落到街頭算命?
吳管家樂嗬嗬的趕著車。
雖然李家不曾有過雙生子。
但宋家的雙胞胎可不少,那算命的這麼說,也不是沒有依據。
因此他又了十兩銀子,讓他再多算一點。
那算命的老頭說,少爺還有幾段命定的姻緣。
對方還說,李家會在下一代發展壯大。
他覺得那老頭雖然有點東西,但東西不多。
少夫人怎麼可能允許少爺還有幾段姻緣?
少爺要是敢有其他的姻緣,以她的性格,不得把少爺的腿打斷……
雖然這些話他不信,但也沒有把銀子要回來。
就當是討個口彩了。
回到宋府,吃午飯的時候,李諾多看了對麵的娘子幾眼。
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兩個人的相處,其實已經十分融洽了。
雖然還不曾有跨越式的進展,但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日後。被那算命老頭瞎說一番,他還真挺好奇,他們未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是更像娘子一點,還是更像他一點。
不過,以他們兩個的基因來看,不管像誰都好看。
宋佳人夾起最後一隻蝦,見李諾一直盯著她看,思索片刻之後,還是將那隻蝦放在了他的碗裡……
……
吃過午飯,李諾正準備去馬場監工周玉練車,吳管家從外麵走進來,說道:“少爺,你上次讓他們特彆的那位官員,剛才有消息了……”
李諾一時沒想起來,問道:“哪位官員?”?…。。
吳管家道:“太樂令,劉商。”
李諾想起來了,此人是上一屆科舉的樂科狀元,也是他為自己樂科物色的目標。
找他請教樂科隻是搪塞嶽父大人的借口,李諾真正的目的,是直接獲得他的樂科能力。
聽到此事,他頓時來了精神,問道:“劉商怎麼了?”
吳管家道:“他今天中午從太樂署出來之後,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青樓……”
周玉是潛力股,未來成就可期。
劉商是績優股,現在就能當大用。
樂科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李諾沒心思去馬場了,立刻道:“走,去大理寺!”
長安,百樓。
二樓,某處私密的房間之內。
妖豔女子身披輕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關上房門之後,對坐在桌旁的年輕男子施了一禮,說道:“小女子先為客官撫琴一曲……”
年輕男子擺了擺手,說道:“撫琴就不必了,脫衣服吧。”
妖豔女子聞言一怔,百樓雖然不是長安最頂級的青樓,但也隻比那些青樓差一線。
能來這裡的客人,多少都有些附庸風雅,很少遇到像這位客人這麼心急的。
她看著這位心急的客人,故作臉紅的說道:“早晚會到那一步,客官何必這麼心急呢,小女子的琴藝可是很不錯的,客官聽聽嘛……”
她不急不緩的坐下,手指撥動琴弦,一段悅耳空靈的樂聲,從她指尖傳出。
在普通人聽來,這曲子自然是好聽的,聞之可以使人放鬆心情,身心愉悅。
但對於內行來說,卻滿是破綻。
坐在桌旁的年輕男子,聽的眉頭緊蹙,袖中的雙拳忍不住握了起來。
彈的是什麼東西!
音位不準,差評!
節奏混亂,差評!
盲目追求技巧,沒有感情,差評中的差評!
最離譜的是,在彈奏之前,她居然沒有事先對此琴進行調音,這就是她彈奏時音位不準的原因,雖然隻有一點點偏差,但聽在他的耳中,依舊無比刺耳……
一曲彈罷,妖豔女子緩緩起身,扭動著腰肢,走到年輕男子的身邊,順勢坐在他的懷裡,吐氣如蘭,笑問道:“小女子彈得怎麼樣?”
年輕男子麵無表情,說道:“彈的很好,以後彆彈了。”
話音落下,他將這女子橫抱起來,扔在床上。
妖豔女子嬌嗔了一聲,然後就閉上眼睛,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但等了許
久,卻什麼都沒等到。
隻聽到了幾聲琴音。
她從床上爬起來,疑惑的望去。
隻見那位客人坐在那張琴後,不時撥動幾下琴弦,似乎是在調音……
過了許久,他彈了幾個音,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隨後,他才站起身,大步走到床前。
一件件衣服,被粗暴的扔到地上。
很快,房間之內,就傳來了另一段更加急促的樂聲。?…。。
片刻之後,劉商走出百樓,長長的舒了口氣。
在家裡要受那個不守婦道,水性楊的女人的氣,來青樓尋歡作樂,還要被迫聽那女子彈琴。
如此低劣的琴技,簡直不堪入耳,自己用腳都比她彈得好,她是怎麼敢說她琴技不錯的?
不過。
她雖然琴藝不佳。
但潤是真潤。
發泄一番之後,劉商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看著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腦海一片空明,不由的開始思考,生而為人,如果一直被身體的欲望所支配,還算是真正的活著嗎,如果活著不是為了滿足欲望,那麼人生的真正意義到底是什麼……
想不通這個問題,他搖了搖頭,正要離開時,忽然有兩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劉商想要繞過他們,卻被兩人再次攔住。
劉商眉頭一蹙,剛打算說什麼,兩人卻先一步開口。
“朝廷官員,禁止狎妓,大理寺依律辦案。”
“劉大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劉商抬頭看著兩人,眼前登時一黑,再也沒有心思思考人生的終極意義了。
長安狎妓的官員多了,大理寺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理由抓過人。
他們這次找上他,總不會是去讓他彈琴奏樂的。
不管因為什麼事情。
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
李諾雖然沒有來過大理寺,但長安這麼多衙門,長安縣衙和刑部隻是靠關係,大理寺才是他關係最硬的地方。
吳管家對這裡也很熟。
他隻需要一句話,就有人為他將所有的事情辦的妥妥帖帖。
當然,他也沒有仗勢妄為,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他隻是提供了一條情報。
劉商是太樂令,官職正七品,正兒八經的朝廷中級官員。
大夏《職製律》規定,官員狎妓者,拘一日,可用十兩銀子免去拘役。
也就是拘留一天,或者罰款十兩,二選一。
這個懲罰並不重,相比於結黨營私,擅權專政,貪贓枉法,謀害忠良,草菅人命,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就連禦史們都懶得管。
隻是關劉商一天,甚至都不用驚動父親。
大理寺一位寺丞,寫完對劉商的處置結果,蓋上印鑒之後,法典上的數字,又增加了一天,變成了一百八十天。
正七品的官員,比櫟陽縣尉還高兩級,即便是犯的輕罪,竟然也能加一天的壽命。
但當李諾翻開法典時,劉商的畫像並不是亮的。
這讓他大為疑惑。
劉商是上一屆科舉的樂科狀元,十萬考生中的樂科第一人,絕對滿足法典的條件。
難道是抓錯人了?
他第一時間來到大理寺的牢房裡。
大理寺的牢房分為兩種,一種是死牢,關死刑犯的,位於地下,條件較差。
另一種是暫時關押輕度違律官員的。?…。。
這種牢房,單人單間,有床有窗,還有水果零食,是給官員反省用的,住著還算舒適。
劉商被關在第二種牢房。
李諾站在門口,通過柵欄向裡麵望了一眼,問道:“他就是太樂令劉商,沒抓錯人吧?”
那位寺丞恭敬的說道:“回公子,不可能抓錯的,劉大人是上一屆科舉的樂科狀元,下官對他有點印象。”
李諾臉上露出納悶之色。
這就奇怪了。
法典的數字有變化,說明依律抓人是有效的。
但劉商的畫像又是暗淡的,說明法典沒看上他,不認為他有什麼特長。
樂科狀元沒有特長,開玩笑呢吧……
難道他這個樂科狀元,是走後門得來的?
這位前樂科狀元,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讓他彈一段就行了。
李諾看向身旁的大理寺官員,問道:“這裡有樂器嗎?”
此人點了點頭,說道:“張寺正喜音律,經常在衙房彈奏,他的房裡應該有琴,下官去拿。”
這位寺丞短暫的離開,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身邊跟著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懷裡,抱著一張古琴。
李諾和他們叮囑幾句,說道:“開門。”
關押劉商的房門被打開,幾道人影走進來。
原本坐在床上發呆的劉商,聞言身體一顫,飛快的躲到了床角。
張寺正將手裡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