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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驚鴻雨 隨邇 8033 字 2024-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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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好像南衣下一秒就會與我交換遺言似的。

而這一哭,叫我又氣短了,本就帶病在身,周圍又濃煙滾滾,熏得我喉嚨疼。

我趴在他背上,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沒一會兒,淚水就打濕了南衣的一角衣物。

但是,不多時,我就覺得四周的空氣好像好了很多,同時,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在了我的眼角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南衣說:“下雨了。”

而當夜,有白衣的少年人在吟詩作賦:“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慶國七十三年,北齊趨於大敗的局勢與南慶停戰求和。

同月,北齊求和的使團赴京,連帶為林相之子的死賠罪的東夷,當今聖上決定在宮中祈年殿設夜宴招待兩方使團。

除了幾位皇室成員外,這方招待的都是朝中官員,誰知,北齊文壇大家莊墨韓突然在殿上指責戶部侍郞範建之子——即八品官職協律郎範閒,在靖王府的詩會上所作的那首七字絕句為抄襲家師之作。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範閒竟當朝醉酒作儘天下詩。

細數,竟有上百首。

此舉一出,誰還會說如此驚才豔豔之人屑去抄襲?

而莊墨韓的指責自是不攻自破,一瞬間變成了令人不恥的構陷,聲望德律毀於一旦。

取而代之的,是範閒的詩仙之名一夜之間傳遍了世間天下人。

我聽聞這事的時候,距我和南衣遇襲已過了一月有餘。

很幸運的,我們沒有一起去見閻王。

因為那晚,南衣背著我摸到了山背,我們順勢而下,在火燒到那之前就跑下了山。

再看,那座山連綿千裡,像一道巨大的城牆擋了我們來時的那一麵,再加之晚些時候下了場秋雨,雖沒完全撲滅那熊熊的山火,但那場火叫山上逢秋的枯枝槁樹燒了個精光,山土流失,一時間,沙土雨泥癱下來,竟毀了返程的路。

對此,我半喜半憂,喜的是人追不來了,憂的是自己也不能原路返回。

於是,我和南衣隻能往前走。

一開始,我們沿著連綿的山腳行進,可是中途我實在耐不住,發高燒昏睡過去了。

等到我幾天後醒來時,我們已經離了山腳,站在屬於西原的地界上。

原來,那座山算是南慶與西原的邊界。

南慶的地形自古三麵臨國,隻有西麵是連綿的山脈,得天獨厚的地勢擋了南慶與西原的,也叫兩片地域有著天壤之彆。

在我們站的州土陸地上,從大方向上大致分為四個部分——南慶,北齊,東夷,西原。

北齊,一個崇尚文化的國度,這些年那裡出了一個天下大家莊墨韓,據說那裡的京城比慶國的京都還要巍峨雄偉,它與南慶相連接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叫霧渡河鎮,有一條界河叫霧渡河。

而東夷城是個隻有城主沒有皇帝的臨水城市,那裡占地麵積廣,沒有城牆,是一個比較自由的城邦,十分繁華,天下的商賈往來都會經過那裡,來自五湖四海的稀奇東西更是應有儘有,有天下第一大城的美稱。

至於西原,也叫西域,我聽彆人說那裡土地麵積非常遼闊,可是遍地黃沙草原,氣候惡劣,生活在那的人大多野蠻粗魯,且不通文禮教樂。

可是,又有人說,那裡是州土之中最最神秘的地域,就連北漠都屬於那。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站在西原這片土地上。

當下,我身披長袍,麵蒙輕紗,站在滿目的黃沙中,眺高去望無邊無際的遠方。

一望無際的沙漠仿佛金黃的天,隻是翻轉過來鋪在了腳下。

沙漠入夜就冷,恰逢落日,已經刮起了風,吹得黃沙漫揚,也叫我掩於紗下的黑發紛紛擾擾。

我卻眯眼,見那天上的日光從烈得晃眼的程度變成了稍稍柔和的火紅之色。

然後,我聽到有人在喚我。

我轉身去看,就見一眾身穿素色長袍手牽駱駝的人在看我,其中還有南衣——他頭纏白巾,麵上也是輕紗掩麵,隻留下一雙眼睛,如水墨在白紙上暈開,淺薄又冷清,與滿目粗礫的黃沙實在格格不入。

但他不甚在意,隻輕輕嗬我,叫我過去喝水。

我一聽,立馬踩著沙跑了過去。

在南衣身邊的那些人是來自西原的商隊。

這次我們能得救全托他們的福。

這支商隊從東夷而來,因北齊與南慶打仗,故要途經西原,再去北齊經商,最終再去東夷。

早些時日,南衣帶高燒的我在接近西原地界的地方遇上了他們,這群西原人本性純樸,聽聞我們的經曆後好心帶上我們一起走,還拿藥治好了我的病,這一路也十分照顧我們,讓我徹底推翻了彆人對西原人的說辭。

不過西原的環境確實惡劣,黃沙滿天烈日灼人不說,還逢秋,天氣乾燥得能叫人吐魂,我一路上就沒看到綠意,也就駱駝能帶著我們在這之中行走了,這換慶國的寶馬怕是都熬不住。

這一路跟著商隊長途跋涉,南衣這位習過武的大俠先不說,我一個女子累得那是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但是,我心裡卻並沒那般難過。

此時此刻,眼見斜陽滿天,長夜將至,我們一群人就尋了個戈壁灘歇下。

而我看著地平線上金紫交加的雲霞,抬手,伸指,仿佛要將其摘下似的透過指縫看落日,感覺西原的天空低垂得仿佛伸手就能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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