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白澤望了她幾眼,雖不知她學了幾成,但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了,總不能讓隨時可能失禁的林桑青上去跳。“也好,”他展眉和聲道:“你便代她上場吧。”
拖延了許久,樂曲從頭奏響,城樓底下的士兵們麵麵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柳昭儀在萬眾矚目中施然出場,她本就生得嬌美俏麗,再著這樣一身顯身材的衣裙,簡直俏如三月春桃,士兵們的眼睛登時挪不開了,誰還管之前發生了什麼。
在這群看癡了的士兵中,隻有溫裕格格不入,他原料想會看到一位又端莊又美麗的成熟姐姐,誰知竟是個徒有美貌的年輕美人兒,端莊與她不搭噶。他有些失落,“哇,這就是林昭儀?”靜靜觀賞片刻,他著實忍耐不下去,左顧右盼一番,他捅一捅之前那位仁兄,“昭儀娘娘跳的舞像尿急攢不住一樣,跺來跺去的,一點兒也不好看。不行,我得去放放水,仁兄你往我這邊站站,把空位補齊了。”
他撥開擋在麵前的士兵,熟練地在人群間穿梭行走,轉眼間便脫身而出,站在人群以外了。
“哪裡來的愣頭青,一連捅人家兩下,忒沒素質。”被他喚作“仁兄”的大胡子士兵嫌棄地拍拍衣裳,頓一頓,又不甘心地補充道:“還很沒有品味,昭儀娘娘長得多好看,跳的舞也好看,真真跟仙子似的,他一點兒也不懂得欣賞。”
樂聲陡然轉高兩個調,氣氛立時推向高潮,柳昭儀伴著樂聲在城樓頂上盤旋飛舞,及腰的秀發甩出曼妙的弧度,像從湖麵一點而過的燕子翅膀。大胡子仁兄滿足地“啊”一聲,頭顱固定成仰望的姿勢,兩隻眼睛裡都往外冒桃心。
與這廂的熱鬨截然相反,城樓後的如廁房安靜如水,眾人都在禦前廣場看柳昭儀跳舞,除了因肚子疼而提前退下來的林桑青外,這裡似乎沒有其他人。
在如廁房蹲了會兒,肚子終於不疼了,林桑青白著一張臉走出來,找了點清水浣手。想到方才簫白澤說的話,她有些不太開心,撇著嘴向梨奈念叨,“皇上是不是忒小心眼了?他說往日不計較我的小心思,嗬,說的像真的似的,若不是他小心眼,記恨我把他錯認成太監,當著眾妃的麵賞了一筐橘子給我,我怎會到如今還害怕聞到橘子味兒?”
梨奈摸了半天,從袖子裡掏出張帕子給她擦手,掩唇偷笑道:“哈哈哈,奴婢之前一直奇怪皇上為何突然賞賜您一筐橘子,原來是為了報複您把他認作太監啊。”
另一間如廁房的門驟然推開,一位年輕公子吊兒郎當地走出來,見有水可以浣手,他不客氣地同林桑青道:“這位姑娘請讓一讓,本公子也來洗個手。”
林桑青心不在焉地“唔”一聲,並沒有抬頭看對方是誰,往旁邊讓了讓,背過身子,一壁擦手一壁和梨奈道:“此番我突然鬨肚子,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他心裡肯定生氣,估摸以後又要給我穿小鞋了。”
梨奈寬慰她,“不會的,您又不是故意為之,皇上他……”沒等梨奈把話說完,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呼喚,“青……青?”遲疑不決,雖隻說了短短兩個字,語氣卻是顫抖著的,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林桑青迷惘回頭,倏然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少年麵孔,一如往昔,寫滿不羈。
心猛地“突突”跳動兩下,眸子裡的迷惘被清明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