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林桑青想看到的。
拜柳昭儀所賜,從台階上滾落的滋味林桑青嘗試過一次,也正因為此,她才知道從綺月台的台階上滾下去死不了人。左不過這次她心急了,沒有做好充分準備,這才磕到後腦勺,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以前還瞧不起柳昭儀用苦肉計,覺得用苦肉計段位太低,可如今看來,難怪後宮裡的嬪妃們鐘愛用苦肉計陷害他人,因為委實好用,效果立竿見影。
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日,林桑青把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問了個遍,唯獨沒問和簫白澤有關的事。她本不打算問的,可最後,嘴巴還是不由自主地張開,那句在心底醞釀許久的話也不由自主地跑出來,“我昏迷期間,皇上可曾來繁光宮看過我?”
梨奈默了半晌,良久,她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道:“沒……沒有。”
林桑青從她的表現中看出些許不對勁,但她剛醒沒多久,頭仍舊很疼,沒有心思往細裡去想。
傍晚,太醫院派了個上眼生的老太醫來給林桑青問診,老太醫搭了條手帕在她的手腕上,一壁靜心感受脈搏跳動的頻率,一壁捋著山羊胡子問她,“娘娘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她平躺在遮光的床簾後麵,皺著眉頭去按撫眉心,“頭疼,尤其是後腦勺這塊,疼得尤其厲害,像堵住了似的。”
收回搭在她手腕上的帕子,老太醫若有所思道:“老臣估摸著娘娘從綺月台摔下去時,頭顱裡摔出了淤血,這才疼痛難忍,您等一會兒,容老臣給您開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您照方子喝幾天藥,看疼痛能不能緩解些。”
林桑青輕飄飄“唔”一聲。
老太醫離去沒多久,太醫院即刻著人送了幾包配好的草藥過來。林桑青不識藥理,她將藥包打開看了看,隻認得三七、桃仁、紅花、丹參這些常見的藥材,其中有幾味藥材看著很眼生,似乎並非活血化瘀用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身處暗潮洶湧的後宮裡,更應該要牢記這句話。
林桑青喚來梨奈,謹慎交代她道:“梨奈,想辦法把太醫院送來的藥給林府的郎中看看,若是沒問題,咱們便照方子喝;若是有問題,且請府裡的郎中重新開幾副沒問題的。”
平陽城裡的富貴人家大多都養著專用的郎中,林家算是名門望族,自然也會養幾位忠心耿耿醫術高超的郎中。
不若,她身上的那身傷疤是怎麼除掉的呢。
梨奈鄭重其事地答應下來。
她做事情很是利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來臨之際,梨奈拿來幾副新開的草藥,同太醫院開的草藥很相似,不過若是細看,能發現有不同之處。
梨奈鬱鬱不平道:“娘娘,您猜的沒錯,太醫院開的藥果然有問題。咱們府上的郎中說了,太醫院開的藥裡有幾味會傷身體,喝多了或是喝久了,都容易中.毒。”
林桑青了然冷笑,“她們可真會趁人之危。”
平白無故吃了一回虧,明明什麼事情都沒做,卻被安上了推人摔落台階的壞名聲,甚至連晉位分的事情都因此擱置,寧妃一定會氣得跳腳吧。
她和支持她的人怎能不想辦法出口惡氣呢。
幸而她沒摔糊塗,頭再疼,也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照著梨奈重新取來的藥草喝了兩日,當真覺得頭腦輕快不少,不再昏昏沉沉的了,後腦勺的灼痛感亦有減輕。
隔兩日,天光作陰,輪盤一樣大的日頭被烏雲遮蓋住,暑氣隨著太陽的消失而消弭,熱風轉變為陣陣涼風。
林桑青悶在繁光宮許久,心裡著實覺得堵得慌,見外頭涼快,她領著儼然成為她小拐棍的梨奈走出繁光宮,準備到禦花園裡走一走,消消心裡的煩悶與不安。
是的。不安。
她總覺得身邊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且還和她在意的人有關,左不過繁光宮裡的宮女太監都緘口不言,像是故意瞞著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