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豁然睜眼,就像等著大昌皇帝一問!
“聖上,依老臣見!”
李嵩橫出一步,與夏士誠平齊站了,拱手道:“眼下我北防線隻是對峙勢態,既然我大軍開年春暖就要向北涼全線出兵,那就沒必要再接濟糧食給北涼賊子!”
“哦!”
大昌皇帝一怔,思忖片刻,又道:“李輔國何故如此一說?”
“聖上!”
李嵩抬頭,朗聲又道:“我大昌西山、南河二省飽受水災肆掠,莊稼絕收,百姓衣食無依,眼下朝廷賑濟撥糧頗巨,再若拿糧食去濟北涼,會使我國庫更加空虛,還需聖上三思!”
“哪?”
大昌皇目光,又投向武將班列!
“董愛卿,你說說看!”
這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聽了聽幾位重臣對北防線戰局的看法,最後把問題,拋向五軍都督府大都督董慶堂。
董慶堂不但是大都督,且還兼任兵部尚書一職。
董慶堂胸膛一挺,往殿廳中央一站,拱手抱拳,緩緩說道:“回聖上話,我大昌和北涼一戰已經不可避免,如此,也就不必急於收回河套、陽明二縣,故不必再拿糧食去討北涼可汗完顏烈的喜歡!”
“哦!”
大昌皇帝微微頷首,點頭又道:“倘若,北涼缺糧嚴重,完顏烈要是突然發動戰爭,向我雁門關進兵,那如何是好?”
“要知道,北涼可汗完顏烈號稱的三十萬大軍,時刻會向我雁門關挺進!”
說完,大昌皇帝又補一句。
此言一出,董慶堂不緊不慢,緩緩又道:“聖上不必焦慮,就是北涼全境糧荒,完顏烈也無暇貿然挺進。”
“董都督話,恕老臣無法苟同!”
諫言被反駁,夏士誠終於等到機會,轉臉看向董慶堂,急道:“北涼鐵騎狼子野心,對我雁門關虎視眈眈已有月餘,大都督如此輕描淡寫,不知是何用意?”
“董都督高見,也不無道理,但夏閣老洞見,更是符合眼下實情,依老臣所見,讓完顏烈退兵那是不可能,撥糧給北涼,怕是肉包子打狗,到時候,該來的戰事還會來,不如加強雁門關主防區的防務,既然九殿下已經到了邊關前線,何不讓九殿下在雁門關前沿,向河套接壤處布兵,就是完顏烈再犯,那也能拿道理拖延他一陣,好為我大軍春暖時開拔爭取時間!”
夏士誠話一落,李嵩接著話頭,對董慶堂和夏士誠的諫言,做了個中肯的歸納建議。
這番說辭!
滴水不漏,可謂天衣無縫。
但這一手玩得高明,還是把九皇子永康,給推到和北涼大軍對峙的刀鋒上。
而且,比夏士誠的諫言更為毒辣的是,還不給九皇子拿糧食。
這要是有了糧食,說不定還能和北涼可汗完顏烈斡旋一陣。
手裡無糧,光憑一張嘴去和這些北涼賊子講道理,那純屬是給對方找事的由頭,搞不好還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大昌皇帝的麵色,此時已經陰沉得嚇人。
眼裡已經寒芒畢現。
“輔國大人高見!”
夏士誠此時,這才完全明白李嵩的意思。
這一手,太狠辣了。
高,實在是高。
不服不行,到底是輔國大臣的心機深沉而且高明。
就連永泰,也不禁麵露喜色,一絲得意從眼裡一閃而逝!
“輔國大人可能有所不知!”
董慶堂直了直身子,傲然又道:“再是缺糧,完顏烈怕是已經顧不上眼下就謀我大昌,自己後院起火,他眼下哪能顧得上雁門關?”
後院起火?
這話從何說起?
難道有人,偷了北涼可汗完顏烈的老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