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永康匆匆趕到!
“這墨池,簡直就是不長腦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捅下如此大的漏子,還好父皇沒有繼續追究,不然……”
一進的客殿,就氣急敗壞地發著牢騷的永泰,看到夏士誠可怕的嚇人的眼神,這才陡然住口。
“老臣見過太子殿下!”
夏士誠從椅子上起來,向永泰就是一個躬身大禮。
“免了,免了!”
永泰極不耐煩地擺擺手,大刺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繼續說道:“眼下邊關吃緊,戰事一觸即發,各防區將士嚴陣以待,軍資裡麵最數糧食緊缺,這個時候,還敢在軍糧上動心思,自己又是才遭貶官不久,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如此大膽,弄不好還會連累很多人的……”
狗改不了吃屎?
一陣麵頰急抖過後,夏士誠抬起頭來,向永泰又是一禮,道“請太子殿下恕罪,是我這條老狗管教不嚴,才使犬子誤入歧途!”
此言一出,皇後的一張粉臉,霎時就紅到了耳根。
“住口!”
皇後怒目圓睜,瞪向永泰,怒斥道:“再是生氣,也不能如此對你表舅說話,你表舅一把年紀了,老年喪子,難免表達遲緩,你再是太子,不能忘了你表舅對你的扶持!”
“咳咳!”
永泰麵上一尬,訕訕又道:“兒臣錯了,還請母後恕罪!”
說完,永泰望向站著的夏士誠,淡淡說道:“節哀順變啊表舅,眼下朝中局勢也很緊張,臣工們都很敏感,都想抓住彆的人軟肋敲打,本太子的那些兄弟們,巴不得有人捅出個大漏子來,眼下出了這檔子事,兒臣心裡上火啊!”
夏士誠聽明白了!
這四皇子永泰,在他麵前,已經是“本太子”自居了。
太子!
那就是國之儲君!
既然是儲君,那他夏士誠就是臣子。
何況!
方才太子嘴裡,一直在埋怨夏墨池捅下的這漏子,而沒有像以前一樣張口就罵九皇子永康!
斬殺夏墨池的,是永康。
現在挨訓斥的,卻是他這個當表舅的。
有宮女端上茶來,在茶桌上放了。
皇後思忖片刻,目光緩緩投向夏士誠:“表哥節哀,喝點茶湯緩緩氣!”
夏士誠遲疑一下,但還是走過去在茶桌旁坐了。
皇後給自己嘴裡送了一片蜜餞,嚼了一陣,才開口道:“這泰兒剛拿到太子位,千萬不敢再有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發生,表哥回去後,要嚴加管束墨林和府上下人,就是你的那些門生,也要告誡到了,讓他們都規矩著點,彆讓那些皇子們雞蛋裡挑出根骨頭……”
如坐針氈的夏士誠,心裡一陣發寒!
在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他該退場了,在永泰坐上了太子寶座後,他已經沒用了!
起碼,在這母子眼裡,他已經是打碾完麥子的碌碡,到滾一邊呆著去的時候了。
大兒子夏墨池的慘死,就是在這母子眼裡,也是死有餘辜。
他們,生怕有任何不好的事,會影響到永泰太子位的穩固。
想到這裡,夏士誠心裡一沉,緩緩站了起來!
“皇後訓誡的是,老臣回去一定嚴加告誡犬子等人!”
向皇後深躬一禮後,夏士誠表情默然,告退而去……
回到府邸,府上已是白幡飄飄。
“全撤了!”
夏士誠強忍著悲痛,向管家夏福沉聲怒道:“不準為那孽畜設靈,一切照舊,也不要派人去石河收屍,就當我沒養那個兒子!”
此時,夏士誠眼裡全是狠色!
把夏墨林叫進書房,盯著一臉恓惶的夏墨林,咬牙道:“從今往後,好好在家讀書練武,不準你再出府半步,你可明白老父此等苦心?”
心裡一陣發怵的夏墨林,機械般點點頭,小聲應道:“知道了父親大人。”
“抬起頭來,大聲點,拿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氣概來!”
夏士誠陰著臉,神情可怕得就像一頭老狼一樣。
“知道了,父親大人!”
夏墨林把胸一挺,終於吼出了一句硬氣的話來。
“好!”
夏士誠點點頭,擺手又道:“下去吧!”
待小兒子夏墨林退下,夏士誠發了一陣呆,突然打開書架後麵的一道暗門,彎腰就進了一間密室。
坐在密室桌邊,夏士誠親自動手研墨,然後拿筆鋪紙,寫道:“完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