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焦仁看向小兒子焦凱,緩緩說道:“你現已是軍資監軍,手握軍資配送大權,萬不可一時糊塗,心生貪念……”
“這哪兒話呀!”
焦凱牙一呲,急辯道:“這狐皮、寶石,還有其他東西,都是北涼可汗送給安其兒的嫁妝,殿下特意賞賜我的,目的就是不讓我空手回家遭人白眼!”
此言一出,焦仁老臉頓紅。
真是同病相憐的兩個廢柴,對彆人的白眼和漠視,那可是深有體會的啊!
“殿下把側王妃的嫁妝都賞了你一份?”
焦凱他娘一下子就驚慌起來,趕快放下了手裡正在摸娑著的一條銀色狐皮。
“娘!”
焦凱拉起他娘的手,又道:“這也是殿下對你的一番心意。”
“老身謝過九殿下,謝過王爺!”
焦凱他娘一臉虔誠,仿佛永康就站在她眼前一樣。
不大時候,廚房做好了酒菜!
焦凱的兩個哥哥焦騰和焦裕,也被焦仁打發下人喚了過來。
可真是服了這焦仁焦學士了,兒子從邊關回來,這飯菜也是隻添了一道紅燒豬頭肉,這摳門勁,恐怕在大昌朝的官員裡麵,再也挑不出第二個來。
“去,看看老夫的杜康還有沒有了?”
飯菜上桌,焦仁想起還有小半壇杜康酒。
那小半壇杜康酒,還是上次焦凱被大昌皇帝給了個司空一職時,才舍得拿出來喝了些。
片刻後,焦騰抱著酒壇過來。
“給老三也滿上!”
焦仁目光看向老二焦裕,讓他給焦凱倒酒。
黑著臉的二哥焦裕,極不情願地就去拿酒杯。
“還請焦大人見諒!”
焦凱瞥了他二哥的後背一眼,話卻是對他老子焦仁說道:“下官軍務在身,不宜飲酒,喝杯茶就足矣!”
這話,不是打這個一家之主的臉嗎?
“跟你父好好說話!”
焦仁發妻掐了焦凱的胳膊一下,嗔怒道:“你去了邊關,你父三天兩頭,跑董大人處打聽邊關軍情……”
“算了!”
焦仁擺擺手,淡淡說道:“既然監軍大人軍務在身,老朽也就不勉強了,多吃幾口肉也好……”
這父子倆,見麵就沒好話。
焦凱吃飯的時候,望了一眼廳上的另一桌女眷,向他娘說道:“把殿下賜的狐皮,給兩位嫂嫂一人五條,寶石也是,都給她們一些,路途遙遠,積雪又深,不方便帶更多的東西給大家。”
此言一出,焦騰、焦裕二人的臉上,終於浮起來一絲笑容。
這老大老二,自幼苦讀聖賢書,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六品七品的小官。
他們萬沒想到,家裡最不招人待見的老三,成天吊兒郎當,偷雞摸狗,最後還被那個窩囊廢九皇子推薦給聖上,起步就是七品司空一職。
而眼下!
九皇子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又被聖上封為邊城節度使。
主榮仆貴,這老三,現在也是響當當的五品官職。
這就讓這哥倆鬱悶了。
不過,這老三還算有良心,自己發達了,這次公務回京,還不忘給他的兩個嫂嫂帶些禮物。
而且,禮物還是九皇子賜下的側王妃嫁妝。
生在這個大學士之家,地位不低,但日子卻是極其清苦。
堂堂二品朝官,過起日子來摳門的放屁都怕嘣出半粒米渣來,一日三餐,不是白菜豆腐,就是稀飯加紅薯。
再彆說自己貪占公款了,就戶部建造司各處,哪怕是浪費一點兒材料,都要被焦仁揪住斥責半天。
再彆說家裡開支上給家庭成員們添置衣和物飾品了。
老三焦凱帶來的這些東西,就是放在皇城,那也不是俗物。
就那五顏六色的寶石,都能雕刻不少的小玩意出來。
隨便一件拿鋪子裡,都能淘換出幾十兩銀子來。
焦凱也是的!
他老子好不容易舍得拿酒出來!
可這貨,一句軍務在身,就把他摳門老子的滿腔熱情給澆了個涼透。
就那半壇子杜康,還是留給摳門老子慢慢喝去吧!
不是焦凱不便喝酒!
而是這貨留著肚子,準備飯後去天香閣茶樓,向李子魚告知永康決定的事之後,和茶樓的樓鳳們才要好好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