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從珵王府內疾馳而去, 除了馬車的材質較好,上麵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其他標誌。
此時的崔蓁蓁坐在馬車內,目不轉睛的看著呂昭開始了更換衣物, 呂昭的身材高挑了些, 所以當她開始蓄意打扮收拾起來就顯得格外的英氣。
“這還是我從前用過的招式。”呂昭抽空為崔蓁蓁解釋了一句,她利索的盤著發,瞄著眉,很快,模樣和氣質就變了。
“女兒身在外麵行走多有不便,蓁蓁你自己不便更換, 所以,從現在開始, 你就先喚我哥哥吧。”呂昭捏了捏崔蓁蓁的臉,壓低了聲音說道。
崔蓁蓁的臉霎時就紅了, 呂昭收回了手,拍了拍崔蓁蓁的頭, :“可是我嚇到你了?”
“沒有, 沒有?”崔蓁蓁的頭飛快的搖著,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呂昭。
缺什麼自然就想要什麼, 崔蓁蓁的姐妹和兄長有都和沒有一樣, 所以呂昭如此稀奇的轉換,看的崔蓁蓁一本正經的滿足。
話本裡的故事竟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周圍, 崔蓁蓁一麵讚歎,一麵小心的撩開了窗, 看了看街上,京城裡不愧是最繁華的地方,除了寬闊的官道上來往的車輛, 兩邊是琳琅滿目的商鋪。
賣酒的人家外挑著一副橫杆,上麵畫著個酒葫蘆的樣式,酒樓外,小二搭著手巾,笑容滿麵的招攬著來往的行人,穿著青袍的書生三三兩兩的出入著書肆,衣著華貴的女客出入著那些秀坊閣樓。
錦繡閣,二樓。
香芝正靠著窗邊做著繡活,自從去歲她跟著鹿娘子見過崔蓁蓁的那一麵後,回來後就因著她的表現,羅娘子就讓香芝先在繡樓裡練手藝,暫時不跟著鹿娘子出錦繡閣,去旁的貴人家裡量體做衣了。
若是從前,香芝必定會心不甘情不願的吵鬨一番,整日裡待在秀坊裡做繡活,這樣枯燥無味的日子,哪有出去到貴人的府裡見世麵來的有意思。
但這一次,香芝卻罕見的忍住了,她開始認真的鑽研繡藝,連每日裡將絲線細細的劈成開,這樣無趣又格外費心神的活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推脫。
這樣變化格外大的香芝都讓鹿娘子覺得驚訝,有一次,鹿娘子都沒忍住問了問香芝,她這段日子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要成為這京城裡的第一繡娘。”這是當時的香芝認真的告訴鹿娘子的話。
秀坊裡其他的小娘子,初時還覺得香芝一本正經說大話的模樣特彆好笑,但這一年裡,沉著心認真鑽研繡藝的香芝卻是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其他人怎麼看,香芝是半點都不放在心上,她心裡惦記的,是那一抹鬆花色。
那日,鹿娘子的話在香芝的心裡過了很多遍,香芝的腦子很是活泛,否則也不會是她一直跟著鹿娘子外出。
那一晚琢磨透了的香芝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她隻能在自己擅長的方向上使勁,她要成為這京裡最好的那一個繡娘,讓她穿上一次自己親手做件衣裳。
不緊不慢的繡好最後一針的雲雀,銀色的絲線在陽光上閃了閃,那隻展翅欲飛的雲雀眼神格外的傳神,香芝屏住的呼吸慢慢的吐了出來,她來回扭來扭脖子,目光不經意的看向窗外時卻愣住了。
那輛馬車上透出了半張臉,那是香芝無數次不經意想起的模樣,她揉了揉眼睛,伸長脖子探出了窗外,追逐著馬車的身影。
“嘩啦。”香芝被人從身後拖了回去,同屋的幾個繡娘看著被嚇了一跳的香芝,七嘴八舌的說著她,:“你不要命啦,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要不是三娘拉著你,你還要往外伸呢。”
“我們都不敢叫你,就怕你被嚇一跳掉了出去。”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香芝,你的臉可就摔爛了,萬一手再受了傷,你能後悔死。”
“多謝,多謝。”香芝知道好歹,她一一對著幾位繡娘道謝,幾位繡娘有心問問香芝在看什麼,又怕戳到香芝的哪個痛處。
見羅娘子聽到動靜出來,便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香芝可惜的看著窗外,那輛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難得的,香芝的心亂了,是不是她?
京中的百姓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對於豪門貴族的事知道的並不多,秀坊出入的都是些權貴功勳家,所以知道的多些,崔氏女進了珵王府,不少的人都拿這件事說道呢。
“是不是她?”同樣的疑惑還有汪祿。
“汪祿兄?可是看到了什麼?”一旁的幾位世家子弟看著停下腳步,直勾勾看著一輛馬車的汪祿疑惑的問道。
那就是輛普通的馬車,樣式材質不好不壞,這樣的馬車在京城裡格外的常見。
“嘖嘖,看這方向,又是去寶福觀的人。”尚二郎一身滾了銀線的青竹袍,他的手裡還捏著柄扇子,一搖一搖的煞有其事的說道。
汪祿回過神,他的心情突然就不可抑止的的激動了起來,他隱約想到了什麼。
但看著身旁的幾人,汪祿總算是沒直接追過去,幾次被壓製的經驗告訴自己,不能讓這些人知道。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吉昌想起家中還有事,就暫時先不奉陪了,改日,吉昌做東,在雲來樓為幾位世兄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