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章卻沒動。
他垂下頭,鼻尖蹭在沈微霜脖頸細膩的肌膚上,沒有呼吸,屍體冷硬的鼻尖像一枚尖銳的鋼塊,激起大片雞皮疙瘩。
沈微霜握在男人小臂上的手不受控地用力,長而圓潤的指甲輕輕刺入男人肌膚中,黑色血液玄珠般冒出,緩緩向下滴落。
兩人都渾然不覺。
“謝章……”
女人發緊的嗓音被打斷。
“霜兒,我們成親已經六年多了。”
男人烏黑的發絲垂落頸側,帶來酥麻的惡寒觸感,屍體嘶啞的聲音中,話語間的暗示昭然若揭。
“而今我已服役歸來,沒有靈根不再是我的阻礙,雖無法問道成仙,但有仙人賜予的機緣,一方豪強之位唾手可得,”謝章頓了頓,早已渙散的瞳孔在夜中亮的如同某種獸類,“我說過,等我五年,五年後,我必然衣錦歸鄉,往後餘生愛你護你,讓你成為風光無限的謝夫人。”
風光無限的謝夫人?是啊。
冰冷的懷抱中,沈微霜竟同樣回憶起五年前的那天。
那是個陰雨綿綿的清晨,她恰與謝章成婚半年有餘,男人走前深情款款握著她的手,要她等他五年,許她一生富貴榮華。
彼時沈微霜被他捏著手腕,含笑點頭,前日裡被謝章一腳踢出烏青的肩膀隱隱作痛。
天向來難從人意,世事往往與願違。
她也憶起前幾日去官府認領棺木的場麵,五年前的謝章滿懷壯誌,五年後回來的隻有一具盛著冰涼屍身的棺材。
而現在,這具會說話會活動的屍體仍在暢想未來的雄偉宏圖,話裡話外誌得意滿。
但你已經死了,被強留陽間的孤魂,生前之事皆為空談。
沈微霜譏誚地想。
隻要再忍一天。
今夜過去,再忍一天。
她深吸一口氣,自腫脹易破的皮肉中抽出指甲,放緩聲線,讓自己顯得輕鬆而鎮定:“但我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改日再說吧,況且阿辭還在隔壁呢,讓孩子聽見,總歸不太好。”
在她腰間輕撫的手掌倏然頓住。
“……身子不舒服?”男人輕聲重複,像是自言自語,字字皆吞噬入喉,在唇舌中反複回味品鑒,又一字一頓吐出來。
寂靜的夜裡,這些字句宛若墳地裡的幽幽鬼火,令人望之生寒。
沈微霜霎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她本能察覺到危險,當下就要轉身推開他。
但腰身被死死箍住,她根本轉不過身,那隻手臂越圈越緊,像是要將她攔腰截斷。
沈微霜駭然。
“你以前也是這麼拒絕我的,”男人俊美的麵龐隱在黑暗中,話語如吐信之蛇,“還有那個小畜生,你這幾年就是跟他一起生活的吧?”
“孩子?他可不是什麼孩子。”
謝章一手箍住她,一手輕撫著她的長發,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