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霜一時愣住。
屋外不知何時起了大霧,漆黑如墨的夜色與濃稠大霧相織相融,年方十九的少年就立在這幅陌生夜景中,身量已極高,著一襲墨色勁裝,眉眼漂亮精致,眸若點漆,右側臉戴了半張銀麵,整個人鋒利得如同一把開了刃的劍。
“師娘,我進來了。”少年抬眸而笑。
不知為何,沈微霜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沉默片刻,攏了攏淩亂的外衫,轉了個話題問:“你怎麼會有我房間的鑰匙?”
“這個啊,”少年順著沈微霜的視線看向手中的黃銅鑰匙,坦誠地揚眉,“剛置辦下這處院子的時候,我趁您不在偷偷配的。”
是嗎?她竟完全不知情。
哢噠一聲,門鎖輕輕閉合。
黑緞長靴踩踏地麵的聲音清晰無比,謝辭緩步邁入屋內,並不寬敞的木屋此時更顯擁堵,少年身高腿長,幾步就跨到沈微霜身前,烏黑長睫抬起,掃視了一圈屋內。
沈微霜靠在木桌前,背在身後的手捏緊了桌沿。
屋內空間不大,沈微霜不喜太過空蕩的房間,當初特意挑了個小的,一架雙人床、一張堆了些雜物的木桌和一排衣櫃便已占了大半空間,雜中有序,也不擁擠。
此時那張雙人床兩側的簾幕降落下來,將床上的景象嚴嚴遮蔽,隻能影綽間看到被褥被堆到床靠牆的裡側,隆成一條長長的小包。
夜風輕拂,簾幕微微飄動,其上的金絲縷線隱現微茫。
謝辭看了一會,抬腳朝那張架子床走去。
“謝辭!”沈微霜被他的動作驚到,立即伸手去拉,“那是我的床榻!”
她話留半分,希望謝辭可以知禮而退,畢竟那張床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上麵躺著謝辭師父的屍體呢。
出乎意料的,謝辭沒有半分掙紮地被她扯住衣袖,配合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窗外一輪皓月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遮掩,那東西似雲又似霧,蒙蒙地籠住整扇窗牖,從屋內看就像是罩住了整座宅院。
少年的麵龐比雲霧更溫柔,每一處鋒利的棱角都軟和下來,那種極致的柔和流淌在每一處微小的神情中,極致到讓人看了心中發怵。
像一個技巧不到位的扮演者,用力過猛從而導致了某種崩壞。
“可我懷疑那裡麵有東西。”謝辭以一種怎麼看都很坦誠的眼神望她。
沈微霜心中狠狠一跳。
“我聽見您屋內有響動